我回过头去,不敢置信的视线望着的,正是一直没有说话的秦铭。
此刻的他,再不见以前那般的模样,他的眼中遍布杀意,脸色铁青,双唇紧抿,看起来便如同一个再世杀神一般。
一时间,我不由愣住,只知道呆呆地看着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南宫墨羽则是微微皱着眉,也没有说话,眼中神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打破沉默的,自然只有叶离秋。
他伸出手去,拍了拍秦铭的肩膀,微微一笑,说:“你放心吧,我们不会杀她的,就算遇到了她,也会将她活捉着交给你!”
听得叶离秋这般说,秦铭的双肩微微一颤,眼睑微抬,看了叶离秋一眼,淡淡说道:“多谢!”
说完这话,他又望了南宫墨羽一眼,声音却有点哽咽:“谢皇上隆恩!”
但南宫墨羽的神色却黯然得很,他也看了秦铭一眼,声音里充满愧歉:“你别这般说,其实……是朕对不起你!”
“不,一切都是花锦簇!都是她那个贱人!”
秦铭突然似爆发一般,吼出这句话来,才像发现自己失态了一般,慌忙对南宫墨羽说道:“皇上,微臣先告退了,离秋的接风宴,请恕微臣不能参加!”
“嗯,你先去吧!”
南宫墨羽也没有挽留,只是微微挥了挥手,声音中有了丝微微的疲倦。
秦铭没有再说什么,便朝我和南宫墨羽行了个礼,就告退而去。
只留下仍然微微皱着眉头的南宫墨羽、神色默然的叶离秋,以及一头雾水的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
待到他走远,我小心地看了眼南宫墨羽,见他还在皱着眉头,便又望向叶离秋,双眼中充满疑惑,希望他能看懂我眼里的含义,对我说出眼前这一切,又是在演着那一幕。
叶离秋还真不愧是我的朋友,单是看着我的眼神,便露出一副恍然的表情。
可是,他接下来做的事情,却不是要向我解释这一切,而是……而是向南宫墨羽说道:“皇上,微臣先去催催小二上菜,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不等南宫墨羽回答,便真的是先走一步,离开了我和南宫墨羽所在的房间。
我拼命用眼神示意他,只希望着他能够再度接收到我发出去的信号,从而乖乖地留下来,给我解释一下眼前的情景。
但他却义无反顾地走远,全然不顾我的一片热情。
我只好在心里暗暗叹气,他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难道还希望着南宫墨羽能够亲自说出秦铭忽然转性的原因来啊?
我不由又望向了南宫墨羽,却见他仍然微皱着眉,眼里的歉意却越发的深了。
我心里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不由小心地问道:“这件事情,是不是与陈霓云有关?”
听得我的问话,南宫墨羽叹了口气,终于开口说话了:“说起来,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他们。”
“他们?”我也皱眉,“是指秦铭和陈霓云?”
南宫墨羽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
我实在不能适应这个样子的南宫墨羽,于是只好自己来打破沉默:“你可别告诉我,你之所以将陈霓云封为你的贵妃,是因为花锦簇的原因!”
我这话只是胡乱猜测,岂知南宫墨羽却是苦笑着点头,显然我的这个猜测,竟然是事实。
我也不由苦笑:“没搞错吧!当时花锦簇不是你的贵妃吗,她也是一个很喜欢吃醋的女人,她干嘛还会帮你将女人送进宫来,好给自己树立一个情敌啊?再说了,花锦簇不是和陈霓云从小就不和吗,她怎么还会有那么好心做这种事情?”
听我这样问,南宫墨羽仍然苦笑不已:“在当时,我也是不懂花锦簇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好心,但是,当时见她极力向我说陈霓云的好处,而我帝位不稳,也是需要有众大臣的支持,所以,我便也让陈霓云入了宫。谁知……谁知却因为如此,而让我犯了一生中最大的错!”
我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什么错?陈霓云不喜欢当你的妃子我是知道的,但这也不是一件大错吧?”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犯的最大的错,便是伤了我最好朋友的心!我拆散了一对情深的恋人,我……我抢了我朋友最爱的人,!”
此刻,南宫墨羽的表情中,又充满着深深的痛苦和悔恨。
仿佛一说起这件事情,便恍若是揭开了他一直隐藏着的一个伤疤一般,让他再度旧痛复发。
我只感到心里也难受之极,喃喃说道:“你的这个朋友,是秦铭?”
南宫墨羽点了点头,苦笑着说道:“当时我并不知晓,秦铭也没有告诉我们。我们只知道,他爱上了一个女子,那个女子也爱他,可那个女子是谁,我们并不知道!直到你对我说,要我将陈霓云放出宫去,我才知道……可是那时,却已经太迟、太迟!”
这样说着,他眉宇间,已经盛满了浓浓的哀伤,让我看着,心里不由疼痛一片。
我禁不住伸出手去,将他紧紧抱住,叫道:“不是你的错!你也听秦铭说了,都是花锦簇的阴谋!要不是她一直在你的耳边说陈霓云的好,那么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都是花锦簇的错,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你完全没有后悔的必要!”
“不,那就是我的错!”
南宫墨羽的声音里仍然充满重重苦恨,却坚决无比:“若我早知道他们两个相爱,我便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不管花锦簇再说什么,我也是不会这样做!怪只怪我,一直自作聪明,却断送了秦铭的幸福!都怪我,都怪我!”
“不,不怪你!那个时候,陈霓云不喜欢秦铭,她不喜欢秦铭的!”
看到他这般难受的模样,我真的什么也顾不了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了些什么,只感到若是不将心里的话吐出来,我也会被他的这一片悲伤所湮没,万劫不复。
听着我的话,南宫墨羽的身子微微僵硬了一下,不敢置信一般问道:“依儿,你说什么?”
“我说,陈霓云不喜欢秦铭!她一直喜欢的,只有冷傲枫!正因为这样,所以花锦簇才会那么恨陈霓云,才会使劲劝你让陈霓云入宫!”
我将这个秘密说出来,心里确实舒服了好多,只是……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说出来,陈霓云会怪我么?
但事情却出乎我的意料,听着我的话,南宫墨羽没有一丝的意外,只是摇头说道:“不,依儿,你错了,事情不是这样的!”
我迷茫地瞪大眼睛,事情不是这样的?
那么,事情的真相又是如何?
迷蒙中,只听见南宫墨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说的那件事情,其实我们都知道。但我们唯一不知道的,却是在冷傲枫走后,陈霓云痛不欲生,那个时候,只有秦铭在她的身边安慰她。秦铭一直爱着她——这也是我们不知道的一件事情——正因为秦铭在陈霓云人生最落魄的时刻,一直陪伴她的身边,所以,陈霓云的心,便也完全落在了秦铭的身上!这就是事情的真相,可恨的是,我们竟然都不知道,一个人也不知道!”
看到南宫墨羽这样,我心里如同刀割一般的疼,同时,心里也有着暗暗的悔恨。
说起来,若我不提起花锦簇,那么这件事情,会不会就会一直被他埋在记忆的尘埃里,再不会跑出来伤害他的心?
所以,若真要怪一个人,是不是应该怪我?
我心里转过这个念头,却又迅速被我否定。
不,若真要怪,就只能怪花锦簇!
只能怪她心太狠手太辣,因为陈霓云是她的情敌,所以她见不得她好,惟有令陈霓云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才是她最高兴的事情。
而对一个女子来说,还有什么事情,比将她和自己所爱的人分开,从此再不能在一起更加痛苦?
秦铭一直爱着陈霓云,陈霓云也移情在了秦铭身上的事情,并不是再无第三个人知晓!
还有一个知道的人,便是花锦簇!
正因为她恨陈霓云,所以她便会想方设法来报复她,若要报复一个人,自然要知道她的弱点。
所以,对于陈霓云的事情,花锦簇才会知晓得一清二楚!
世间的事情,本来就是这样。往往对我们最了解的,反倒是我们的敌人。
掌握了陈霓云致命的弱点,所以花锦簇才会劝说南宫墨羽将陈霓云立为贵妃。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只有宫墙,才能彻底断绝陈霓云和秦铭的情缘。
好狠的计策,不但拆散了秦铭和陈霓云的美好姻缘,更不可饶恕的是,还令南宫墨羽的心里,无时不刻不在感到愧疚难当!
不但是秦铭不能放掉她,还有我,也是无论如何,也终究不会对她手下留情!
我将南宫墨羽抱紧,在他的耳边喃喃说着:“不,真的不是你的错!若秦铭对你们说出,他喜欢的人是陈霓云,那不管花锦簇怎么说,你也是不会这样做的,对不对?而秦铭没有说,只是命运的安排,是宿命让他当时没有说出来的!”
“而花锦簇的做法,则是利用了这个致命的安排,所以,该自责的那个人不是你!最应该受到上天惩罚的,只有花锦簇!假如不是她那么做,便算是秦铭永远不说出他爱的那个人是谁,你也不会立陈霓云为贵妃!你应该知道,拿别人做错的事情来惩罚自己,是世上最笨最傻的事情,你好歹也是个皇帝,你怎么能做出这种笨蛋才做出的事情来!”
“好吧,假如你真的这么想替花锦簇来承担这个惩罚的话,那我就随便你了!你和她之间的事情,我也不想管了!”
我刚说到这里,便只听自头顶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
我不由抬头瞪他,没好气地说:“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话,就有这么好笑吗?”
“是,真的很好笑!”
他笑着将这话说出,看见我的脸色又有变化的趋势,便伸出手来,将我的双肩抱住,说着:“不过,不是你的话好笑,而是我的行为……你说得对,一切的事情,都是因为花锦簇,可笑那么简单的道理,我却一直不明白……依儿,谢谢你了……”
“你明白了就好!”
听他这么说,我也不由舒心地露出笑容。
他的这个心结能够解开,我心里也高兴了起来,只要他不要再度将这个枷锁背负在自己的心上,那就再好不过了。
可是……
我还在为之高兴的那个人,此时却在我的耳边低喃:“依儿,你刚才说那句话,是在吃醋么?”
刚才那句?哪句?
我细细想了一遍,终于想出来——假如你真的这么想替花锦簇来承担这个惩罚的话,那我就随便你了!你和她之间的事情,我也不想管了!
我心里暗怒,我说这句话,其实是为了劝说你好不好,哪知道,却成了被他说笑的一个理由了!
我伸手将他一推,不看他得意笑着的脸,没好气地说:“你自己好好陶醉去吧,我去吃饭了!”
说完,便理也不理他,就朝门外走去。
说是叶离秋的接风宴,可是吃饭的却只有我、南宫墨羽和叶离秋三人。
筱枫依然的心理我自然明白,他当然没有吃饭的心情,而原本状态挺好的秦铭,却因为知道花锦簇也许并没有死去的消息,而沉浸在了仇恨之中,所以也没有出席。
好不容易,这一顿冷清的接风宴,总算吃完了。
接下来所有的时间,自然是为了明天的行动作准备。
想到林潮被我下的毒药应该无人能解,所以我自然也不用害怕什么。
眼看着夜色渐沉,我只想着回头去睡个好觉,没准明天一早醒来,便会看见林潮的人被我们收拾得惨不忍睹的美好情景。
但是,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要有一个叫“好事多磨”的成语!
就在我们都打算好好养精蓄锐,好为明天的计划作准备时,却在这个瞬间,忽然发现,远近的天幕,都在刹那间燃起了映天的火光!
事情极度不正常!
我心里刚刚升起这个念头,便只听见了自耳中,传来一阵阵整齐无比的脚步声!
那阵脚步声齐齐行走着的方向,正是我们落脚的客栈!
我顾不上再想太多,便转头去看南宫墨羽,只见他也正望着那一片火光闪耀的方向,喃喃的说:“依儿,我们的计划暴露了。”
“暴露了又怎么样,我们还是按原计划执行!”
我咬了咬牙,望了一眼正从自己房里出来的叶离秋,问道:“你有什么办法联络他们?”
叶离秋微微皱着眉头,双眼中深沉一片:“我去试试!”
说着,他没有再理我们,脚下微微一点,身子便轻飘飘地从客栈里面掠了出去。
我和南宫墨羽都齐齐看着叶离秋远去的身影,彼此都知道,他这一去成功与否,关联着我们的命运。
可恶的是,林潮那个人渣,竟然真的有能人能够帮他解开毒!
这时,秦铭也来到了我们的身边,声音僵硬而冰冷:“皇上,娘娘,请一定要将花锦簇留给我!”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放心好了……对了,依然,筱枫世家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么?”
筱枫依然朝我一笑,说:“依依,你不要担心,我早便对他们说了,计划可能随时有变,只要他们发觉异常,便可立即动手!”
那我就放心了。
现在唯一希望的,只是叶离秋能够及时归来。
火光离我们越来越近,只看火光的架势,便能够清楚地知道,林潮究竟具有着多少兵力。
但我们这边,却只有区区四个人。
实力的悬殊,一眼便能看出。
只听见脚步声越来越响,然后,客栈的大门被冲开的声音传来,不过眨眼功夫,一个熟悉的人物,便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我朝前看去,只见我爹林潮正身着戎装站在一群士兵的包围之中,在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面色青黄一边还颤巍巍发抖的年轻男子。
他也看着我们,忽的冷笑一声,从袖子里抖出一块疑似圣旨一般的黄绢,将它展开,然后朗声说:“各将士听先皇遗诏!”
自然,他这一声叫喊之后,下跪的人哗啦啦一大片。
只不过,都是他自己这边的,我们这边,除了我们四个人,也再没有其他人了。
而我们四个人,没有哪个会给他下跪的!
林潮的那些手下跪下之后,便三呼万岁道:“属下接旨!”
林潮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便拿着那所谓的遗诏装模作样地念了起来。
那古文拗口得要死,我就不再重复,反正关键意思就是说,站在林潮身后那小子,其实才是那所谓的先皇的嫡子,因为被太后用阴谋手段所害,所以他和他的母妃都流落民间。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南宫墨羽才能登上帝位。
可是先皇在驾崩之前,却已经留下密旨,要传位给他的这个嫡子。
这个所谓的嫡子,因为上任一个封号为陈王的王爷收养了他,所以他在那个老陈王死后,便也袭了老陈王的封号了。
现在林潮要做的事情,就是替先皇伸张正义,废掉南宫墨羽这个篡位的皇帝,要立那个陈王为新帝云云。
他的这番话,引起了己方将士的热烈响应。
我听到他伪造的那个遗诏,不由对他佩服之极,那样的手段,可是古往今来所有谋权篡位者常用的招式啊。
既然他自己不能当皇帝,那么就找一个傀儡来,等到时机成熟之后,再来一个名正言顺的篡位,那样就能让这个国家彻底改姓林了。
尤其更高明的是,他竟然能够创造出这样一个极其具备传奇色彩的故事来,还说什么先皇有个流落民间,却又恰巧被一个王爷收养的嫡子呢,你以为你在写小说啊,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的事情?
我不由不屑地撇撇嘴,却只听见林潮的手下正在那里对着自称陈王的那小子山呼万岁。
我和南宫墨羽对望一眼,心里都明白此次林潮真是下了十足的功夫,才会有一个这样周密的计划。
不过,若是他以为我们是吃素的,那就太小瞧我们了。
这一切,叶离秋早就有了准备。
南宫墨羽轻笑了一声,说:“假若相国手中那块遗诏是真的,那朕手中这块呢?”
我转头望去,只见他的手中,也拿着和林潮手中的那块相同的东西。
看见他手中的那块东西,几乎每个人的脸色都有了变化。
但林潮却只是冷笑一声:“哼,我这块乃是先皇亲手给予,又哪来的第二块?你这个阴谋篡位的假皇帝,还不乖乖投降受死,将皇位禅让给陈王殿下!”
“哦?”南宫墨羽眉一扬,“假若是先皇给你的,那么不如请当时见证者之一的三皇叔出来佐证一下如何?”
林潮对于这样的提议,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当然可以!那就让三王爷来亲自揭穿你这个假冒皇帝的真面目吧!”
说完,他便回头对他手下人说:“将三王爷请来!”
虽然说是请,但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那个可怜的三皇叔可是被林潮的人给绑来的。
这样的情况下,就算用脚指头想,都知道那个三王爷会说出什么话来,除非他真不想活命了,否则他绝对不会说出真话来的。
林潮看见他出来,用无限虚假的笑容望着他,皮笑肉不笑地说:“三王爷,就请您把那天的真相讲出来吧。”
三王爷朝他看了一眼,说:“林相国为国忠心耿耿,真乃一代名相之风啊!”
听着这话,林潮一脸的谦虚模样,眼里却露出得意的光芒,说道:“三王爷过誉了,此乃老夫份内之事,何足挂齿!”
林潮手下那群人听到三王爷的话,也是一脸的得意洋洋,看着我们四人,就像是看着四个死人一般。
可惜他们实在太得意了,所以一点也没有看出,我们每个人都是一脸泰然自若,一副根本不怕会出现什么状况的模样。
难道他们还不知道,以我们这样的神态看来,我们是丝毫也不担心事情会有着出乎我们意料的发展吗?
正当林潮还在洋洋得意时,却听那三王爷又开始说话了:“林相国一生都为国为民操劳,可是为何在最后,却要干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来,岂不是将一世英名,都付诸东流么?”
这突如其来的一个转变,几乎让所有的人都愣在当场。
我和南宫墨羽不由对望一眼,彼此都在忍着笑意。
这个三王爷还真是吓死人不偿命的主儿,前面一句话还以为他要出卖南宫墨羽,可是现在,却又变成了南宫墨羽坚定的支持者。
林潮显然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脸色一变:“三王爷,你在胡说些什么?”
三王爷却是满不在乎地一笑,淡淡地说:“先皇驾甭之时并未留下任何遗诏,而是早便说明令太子即当今皇上即位大统,如此说法,难道林相国都忘记了么?”
“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匹夫,你可莫忘了你曾答应我什么!”
林潮几乎要气得发飙了,丝毫不顾风度地指着三王爷,胡子都翘起来了:“你可别忘了,陈王才是大统的真正继承人,你身为皇叔,却在此处妖言惑众,若是先皇在天之灵得知,你又有何面目去见秦国皇室的列祖列宗?”
他这话说得义正严词,好象三王爷这样做,真的是一件背叛先皇遗命的事情。
三王爷冷笑一声:“林潮,你这个乱臣贼子竟然还有脸提起先皇和秦国的列祖列宗!”
“哈哈哈,当初你便用重金笼络本王,说只要本王扶立陈王即位,便会命本王成为摄政王!”
“可惜本王却实在无法与你这等小人勾结,林潮,要杀要剐随你便,本王问心无愧,见到先皇也自坦坦荡荡!”
他的话更加慷慨激昂,让我不由对他由衷地升起敬意。
林潮已经被他气得胡子狂飙,指着那些押着三王爷的兵卫大叫:“他疯了,他是个疯子,快点把他押下去,别叫他在这里蛊惑军心!”
“是!”那些人赶紧就要把三王爷押下去。
三王爷虽然被他们死死押着,可是嘴里仍然在大叫:“林潮,你伪造皇诏,假传先皇遗命,你这个乱臣贼子一定不得好死,我会看着你自取灭亡的!”
他虽然已经远去,可是声音却仍在夜风中飘荡。
听到他这样的话语,几乎每个人的脸色都有了变化,尤其是那个陈王,几乎连身子都剧烈地颤抖了起来,用求救一般的眼神望着林潮:“相国大人,我看我们……”
“闭嘴!”
在他说出退缩的话之前,林潮就先一步将他的话逼了回去,他只好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看到这一幕,我就知道那个陈王的确不是什么能够成大器之人,否则林潮也不会找他来当傀儡了。
一转头,便看见南宫墨羽唇边淡淡的笑容,好象对眼前的一切,都是已经胜券在握的样子。
我心下了然,想起叶离秋的计划,心里越发的对他感到佩服起来了。
这时,只听一个声音传来:“林潮,你的狼子野心已经昭然若揭了,你究竟还要作乱到何时?”
刚听到这个声音,我的唇边便不由露出了笑意,久久憋住的笑终于忍受不住,全部都释放了出来。
转头去看南宫墨羽,却见他的唇边,也是如我一样,洋溢着一抹淡淡的浅笑。
见着我望着他,他朝我展颜一笑,伸出手来,将我的手握紧,笑道:“依儿,我们赢了。”
我也对他回了一笑,然后和他一起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几个大臣正浩浩荡荡朝这边走来。他们穿过重重士兵的包围,一直走到我们面前,跪下行朝礼:“臣等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他们的身后,站着一脸风尘的叶离秋,显然在刚才的时间里,他赶了好长一段路。
可是他脸上的笑容,却是无论多重的疲倦,也是无法遮掩的。
他就站在不住摇曳的火光中看着我们,明灭不定的火光在他的脸上掠过,有种令人目眩神迷的神秘魅力。
见我和南宫墨羽都望着他,他微微一笑,朝南宫墨羽做了个幸不辱命的手势。
南宫墨羽笑了笑,也对他做了个手势,两人的视线,极有默契地在半空中交汇。
但旋即,叶离秋却转过身去,在众人的目光都被那群大臣所吸引时,他的脚下微微一点,便用轻功掠离了此处,消失了无边的夜色中。
我转头去看南宫墨羽,声音中掩不住担忧:“他……该不会又是去搬救兵了吧?”
南宫墨羽点了点头,将我的手握紧,低低却坚定说道:“不要担心,我相信,离秋不会有事的!”
他的这句话,让我轻易便定下心来。
其实我更应该相信的,是叶离秋的才能才对。
以他的智谋,不管怎样的为难,都能轻易被他给化解。
不然,三王爷也不会临阵倒戈,那些大臣们,也都不会出现在这里。
见着那些大臣们都跪在自己面前,南宫墨羽唇边的笑意更加明显,手一扬:“事态危急,众位爱卿不必行此大礼,都请起吧!”
“谢皇上!”
那些大臣都站了起来,我却是望着南宫墨羽,几乎连视线都无法挪开。
他还真是天生便适合当君王的人,此刻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王者之气,处于危难之中却仍然镇定自若的模样,又哪是那个冒牌货陈王能比的?
我似乎都已经看到林潮那边的将士军心有些动摇了,毕竟南宫墨羽和那个陈王的对比,任何人都能看出,谁才是适合当皇帝的人。
那些大臣中原先讲话的那个对南宫墨羽恭恭敬敬说道:“皇上,京城的西区已经被微臣的羽林军所控制,那边的乱党,也已经全部被微臣消除!”
“什么!?”
林潮的惊呼响起,似乎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而他手下的那些将士们,手也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似乎心里的挣扎更加厉害了。
南宫墨羽还没有来得及表态,另一个大臣又开始说话了:“禀皇上,方才微臣接到江南三郡的快报,在江南作乱的乱党,已经被江南郡王一网打尽!”
接着,另一名大臣像不甘落后一般,也开口说道:“启禀皇上,驻守西北边境的陈将军命人捎回快报,西北边境企图通敌叛国的乱党,也早已经被他所消灭!”
“禀皇上……”
“禀皇上……”
我听着那些大臣一个一个应接不暇的禀报,唇边不由扬起了笑意。
林潮,还有你手下那些得意的狗腿子们,现在你们应该知道,为什么我们在这样的情形下,仍然能保持泰然自若了吧?
只因为,全国的一切都早已在我们的掌控之下,林潮原本布置在各地的叛军都已经被我们的人所消灭,所以我们自然不用担心。
叶离秋的本事还真的不低,才只是出了京城一趟,联络了一下许久之前与南宫墨羽一道布下的情报网,便将这件事情轻易解决了。
如此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超凡本领,也不知是因为南宫墨羽和叶离秋,谁先具有着先见之明,才会有着这种情形的产生。
看着林潮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我便知道他的大势已去。
他手下的那些将士军心更加紊乱,这时筱枫依然已经开口说话了:“林潮矫诏篡位,实乃天地不容!但其部下却为其所逼,若弃暗投明,皇上便不但不会置其之罪,反而还会嘉奖,所以还请各位好好的权衡才是!”
他这话也说得果断之极,与以前的他一点不同。
听到筱枫依然的话,林潮不由失声叫道:“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将一切全都布置好了,怎么可能会那样不堪一击?一切肯定都是你们骗我的,你们一起来编出这种假消息来骗我,来鼓惑军心!你们以为这种幼稚的手段就能得逞么,不要相信他们的,他们说的没有一句真话!陈王才是真命天子,天子又怎么会败,不要相信他们的胡言乱语!”
听到他的话,那些将士又开始犹豫不决了。
但这时陈王却一下子软在了地上,抓着林潮的衣摆,又哭又叫:“相国大人,索性我们不要反了吧,我不想当皇帝啊,他们这么多人,我们打不过的……”
看到他这个样子,就连林潮也是一脸的无语。
尤其是他们那边的那些将士,都是一脸无限悲哀的神色。
也许他们自己心里也知道,跟随着这样的主子,他们的前途可是一片黑暗的,禁不住每个人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了起来。
林潮将他一把拎起,毫不客气地朝着他大骂:“混蛋,你要记住,你可是先皇的嫡子,怎的就这般不争气,拿出点君王的架子来,我真是被你气死了!”
陈王哭喊着说:“相国大人,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君王啊,我连什么王爷都不是,是你自己逼我承认的!”
这下几乎每个人都在嗤之以鼻了,对于林潮的阴谋,这下每个人都会清楚得要命。
还是那个“陈王”最窝囊了,竟然自己亲口说出他是个冒牌货的事情。
南宫墨羽轻笑着望着林潮:“相国大人,请问我这位‘皇弟’说的话,可都是真的?”
林潮气得将陈王一把扔在地上,骂道:“都是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坏了我的好事!”
然后转头去命令自己的手下:“一定是他们用妖术迷惑了陈王的心志,你们给我上,去宰了这些妖人!”
我还真是服了他了,事到如今还能编出这样的借口,但好象他手下那些弱智竟然都全部相信,所以全场立即又陷入了剑拔弩张的紧张局势当中。
我看着眼前的情景,虽然现在看起来确实是我们这边占了上风,但我的心里却仍是忍不住暗暗有些担心。
似乎还有什么未知的危险正在靠近,但我去感知时,却又根本不能感觉得到。
那些大臣都望着林潮,一个个慷慨激昂地说:“林潮,你这个逆贼,还不快快受降!难道非要弄到你全家抄斩诛灭九族才甘心!”
说完这句话,忽然想起什么一般朝我望来。
我也才想起,原来我也是所谓的林家人,要是真的论到诛灭九族,那么究竟要不是算我一份?
还有,南宫墨羽好歹也是林潮的女婿,他能不能算是我的九族?
到了现在我竟然还能有心情开玩笑,连我自己都忍不住佩服起我自己来。
也许,真是因为已经预料到这场逼宫游戏的结局,已经看到了林潮的失败场景,所以,我才无聊到想起这种事情来了吧?
那边林潮听见他们的话语,冷笑:“哼,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谁胜谁败又有谁能知晓!”
看到他这样冥顽不灵的样子,连我也忍不住要叹气了。
南宫墨羽望了我一眼,低低说道:“依儿,真要下手么?”
我颇有点无语地看着他:“你说呢?”
到了现在还要问我这种问题,看来在他的心里,也是跟我一样的无聊啊!
南宫墨羽也似乎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对林潮说道:“林相国,朕本想念你世代贤良,只要你对朕投诚,朕便恕你无罪,可是奈何……唉,看来,朕也只好不再手下留情了!”
看到他这样,我忍笑忍到肉痛,尤其是看到林潮发飙的模样,更是憋得难受之极。
林潮怒道:“少啰嗦!南宫墨羽,今朝我便让你看看,到底谁才是输家!”
说着,手一挥,他那些手下们都纷纷朝我们袭来!
看着眼前袭来的将士,我对南宫墨羽望去,没好气地说:“你现在表面功夫也做得差不多了,该到出手的时刻了吧?要是还不出手,你那些臣子们,可是会担心死的!”
听着我这话,南宫墨羽一笑:“好,那我们就开始看好戏吧!”
说完这话,便只听他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放在唇边轻轻一吹,也没听见什么声音响起,只感到耳膜有点鼓胀。
还真看不出,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竟然还能吹出超声波来。
这些超声波,自然是用来通知他埋伏的那些手下的。
果然,不过一眨眼,便不知道从哪里也冲出一批武士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林潮的人冲去。
林潮呆了一下,一副实在弄不清楚这么多人,突然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架势。
但他也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只是一会,便又重新恢复正常,望着那群武士簇拥着的那个人,眼里含恨叫道:“秦敬,竟然是你这个老匹夫!”
原来是秦烟烟的父亲,兵部尚书秦敬。
秦敬冷笑一声,也不理他,先是对南宫墨羽行礼道:“微臣救驾来迟,还望皇上恕罪!”
南宫墨羽微微一挥手,笑道:“秦卿家请起,此处的一切,便交与秦卿家来主持了!”
秦敬慌忙道:“是,微臣必定谨遵皇上之命!”
说完这话,他便终于将视线转向了被他们忽略掉的林潮,唇边犹自带着一抹冷笑,说道:“各位将士听令,全力剿杀林潮及其乱党!杀得普通士兵三名,官升一级,杀得将军一名,官升三级,若是杀得主谋,直接提拔五级!”
他能够说出这席话来,必定是南宫墨羽早便给了他这种权力。
否则,就算他再位高权重,也是不敢说出这种可以直接将将士们提拔的话来。
南宫墨羽只是淡淡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这一幕场景,根本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秦敬说出的诱人条件,立即让所有的将士一个个眼露绿光。
他们不管自己有没有实力,一个个都是奋勇当前,立即将林潮的手下杀得丢盔弃甲。
林潮见状大急,慌忙也如法炮制:“只要大家帮助陈王顺利夺回皇位,荣华富贵必定享之不尽,若是失败,各位也必定不得好死!孰轻孰重,你们好好掂量一下!”
这还用得着去掂量吗?
经过林潮这一鼓劲,他们那边的士气也立马高涨,双方又开始进入鏖战状态。
好在秦敬手下的实力怎么看都比那边要强,所以尽管他们的士气也得到了提高,但总体看来,胜利的趋势还是在我们这边。
看到这个样子,林潮的神色间闪过一丝焦急,也许他也预料到了自己的败局。
而我和南宫墨羽,却早已是满脸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静静望着眼前的一切。
不过,就算秦敬已经占据了上风,却也没有一口气消灭林潮的人。
只因我们都知道,这一种做法,只不过是为了引蛇出洞。
引出隐藏在林潮背后的那股势力。
眼见得林潮的人马上便要全军覆没了,正在这时,却又不知从哪里忽然冒出一队人马出来。
我们定睛看去,只见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一直等待着的花剑。
在他的身后,跟着的军队,比起林潮和秦敬的总和还要多上好几倍。
看来,这次为了要让南宫墨羽的皇位不保,他还真是下了极大的功夫。
他刚刚才出现,林潮便慌忙叫道:“花剑,还不快来帮我!”
听得他的话,花剑微微一笑,说:“林相国这般急干什么!此次我到这里来,可是还有着别的任务的!”
说着,他便走到离南宫墨羽不远处,却不向他行礼,而只是微微将身子一弯,说:“微臣见过皇上!”
看他样子对南宫墨羽还算客气,但他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
我可不相信他会临阵倒戈,帮助我们来对付林潮。
南宫墨羽见他这样子,朝他微微一笑:“花爱卿不必多礼,有花爱卿来相助,朕就完全放心了!”
“请皇上恕罪,微臣来此,并不是单纯地帮助皇上那般简单!”
花将军却开始变得不客气起来,看着南宫墨羽脸色一变,也仍是自顾自说了下去,“微臣来此,只是想请皇上除掉林若依这个妖后!
”众所周知,皇后的名声之差天下难容,况且皇后又是林潮的女儿,谁能担保此次林潮谋反没有她的一份?
“所以微臣认为,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除掉林潮,而是先除掉皇后,只有这样,才能安定军心!”
我靠,他这样子说话,敢情是将我当作祸水的红颜啊?
看他说得那样慷慨激昂,其实谁不知道,他是在为花锦簇报仇!
因为花锦簇被南宫墨羽赐死,也有我的一份功劳,所以,他自然也不想让我好过!
却要用这样的方式提出来,明显是一副若南宫墨羽的人输了,便是我的原因,要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我的身上来。
好狠的毒计!
我冷冷看着他,若不是为了后面的好戏,我真的会一掌把他劈死,但是,为了能够看到后面的精彩场景,我便暂且忍受一下吧。
只听耳边南宫墨羽的声音传来:“若朕不依呢?”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无比,好象还含着无限的杀气。
听到他这样的声音,不单是这里的将士,便是花剑,也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然后才说:“若皇上不这样做,恐怕会失去军心,难以服众,所以还请皇上得当取舍!”
南宫墨羽冷哼一声:“林潮谋反是他的事情,又与皇后何干?皇后久居深宫,林潮之事她又何尝得知,花将军如此说法,未免太牵强附会了!”
听到南宫墨羽这样说,花剑的脸色也不好看了:“若是皇上一意孤行,那只能令一干大臣心灰意冷,还请皇上三思!”
“花将军无须多言,林潮谋反与皇后无关,朕不能随便处罚皇后!”上官墨尘淡淡地说,“若是花将军是来帮朕退林潮这个反贼的,那便请!”
他这样子哪像是笼络别人的,看他这副神情,花剑会帮忙才怪。
不过,对于眼前的场景,我们这边却没有一个人出去说话。
便算是筱枫依然和秦铭,也只是冷冷望着这一切,根本当花剑不存在的模样。
见到我们这样子,花剑终于再也忍受不住,他脸色大变,胡子都几乎要气得翘了起来。
但我却只是好整以暇看着他,谁让他想出这样歹毒的办法来害我,现在让他气成这样,也算是给我出了一口气了。
这时,林潮大叫道:“花剑,你还跟他们啰嗦个什么,还不快点动手!”
花剑脸色铁青地回头一望林潮,怒道:“你叫个什么,难道我不知道吗!”
林潮也脸色大变:“花剑,你竟然敢这般对我说话,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花剑的语气更加怒气冲冲:“林潮,你闭嘴!你别以为你人比我多,老子就会怕了你!我告诉你,要是我不出手,你现在只有死路一条!”
我们都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两个吵架,到了现在还要闹内杠,真是服了他们两个了。
真希望他们两个一个话不投机,然后互相攻击,来个两败俱伤就好了。
但这时,我却只看见花剑的眼里掠过一抹得意的光芒,心里一惊,慌忙拉着南宫墨羽往旁边一站,低叫道:“不好,他有阴谋!”
故意装作和林潮吵架,引开我们的注意力,只是为了让那颗隐藏的棋子更好地发挥作用。
果然,在我拉着南宫墨羽掠开的瞬间,只能听到一阵急速的破空之声传来,然后,便又听见一声布帛破裂的声音!
一串血珠扬起在了半空中,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一个低低压抑着的痛苦的低吟。
我迅速转头看去,只见筱枫依然正用右手掩着左手手臂,从他的指缝间,正不断有着鲜血淌了出来!
在他的身边,站着手握长剑,一脸疯狂之色的花锦簇!
见着已经将筱枫依然伤了,花锦簇脸色的疯狂更为的深,朝我和南宫墨羽望来:“哈哈哈,南宫墨羽,林若依,你们也有这样一天!今天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说着,她便举着长剑朝我们刺来!
见着这副情景,筱枫依然不顾自己伤着的手臂,慌忙朝我们冲来,一边口中大叫:“依依小心!”
看到他这样,我心里不由涌起一阵感动和愧歉来。
到了现在,他还要事事以我为重,纵然自己受了伤,还是只记挂着我的安危,这一片深情,我究竟要如何,才能对他偿还?
并且,关心则乱,他竟然忘记了,其实,我是真命天女,花锦簇的武功,怎能奈得我何?
我一手拉住南宫墨羽的手,一边朝筱枫依然说道:“依然,你走远点,我没事的!”
听得我这话,筱枫依然一震,这时才反应过来,记起我是真命天女的事实。
他止住了朝我冲来的步子,眼里仍然有着浓浓的担忧,对我说了声:“依依,你要小心了!”
“嗯!”
我朝他微一点头,便又望向花锦簇,皱眉问道:“你真有这么恨我?”
“当然!”花锦簇疯狂叫道,“都是你这个贱人!要不是你,我又怎么会当不成皇后?要是我当上了皇后,傲枫就不会离开我!都是你,都是你,我恨不得你快点死!”
看到她这副模样,我心里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便算她有多么可恶,此刻看到她这样,我的心里,竟不由暗暗生出丝同情来。
她对冷傲枫竟然这般深情,一直想要将我除去,只因着她想当皇后,只因着,若她当上皇后,冷傲枫便会继续利用她找到真命天女,而暂时不会离开她。
可是,冷傲枫却真的不是喜欢她,甚至,在冷傲枫的心里,根本没有着一个女子存在!
若她知道,冷傲枫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一个男人,她又会有着怎样的反应?
我想笑,却偏偏笑不出来,说起来,她其实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算计陈霓云,陷害我,都只是为了对冷傲枫的一片爱。
这些因果,说起来,又该是谁的责任?
想到这里,我不由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使出我的武功,将她置诸死地。
看着我根本没有抵挡她的意思,花锦簇眼里冷光更甚,手中长剑一挥,剑光闪烁不已,直直向我刺来!
我一个猝不及防,险些被她刺中,脚下踉跄了几步,被南宫墨羽拉开了花锦簇剑光笼罩的范围。
我全身冷汗迸发,这时,南宫墨羽已经冷冷道:“花锦簇,若你再敢这样做,休怪朕手下不留情!”
“哈哈哈,你什么时候对我手下留情过了!”
花锦簇冷冷一笑,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以前你对我百般宠爱,只是因着我爹的将军之位!你要将我爹笼络住,让我爹帮你去对付林潮!可是现在,林若依出来了,你便可以为了她,将我弃若敝履!所以,我恨的人,除了林若依,还有你!你们都该死,我要杀了你们!”
“花锦簇,你别得寸进尺!”
听到她这样的话,我也不由有些生气了。
我们都已经表明了不想再跟她动手了,她却还要杀了我们,就算我心里对她再感到同情万分,我也是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所以,既然她这般想杀了我,那么,我自然也用不着对她手下留情!
我眼里渐渐笼起了一阵冷光,双掌掌力暗凝,冷笑道:“好,那我们就看看,到底谁厉害!”
听我这样说,花锦簇眼里掠过一抹不屑:“林若依,你手下有多少功夫,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还要在这里装模作样?好,那我就成全了你!”
说着,她手中的长剑已经毫不留情地向我刺来,双眼里尽是腾腾的杀气。
我知道事情再也无法挽回了,只好也暗叹了一声,双掌迎向她刺来的剑,毫无回避地劈了上去!
果不其然,被我的掌力一劈,花锦簇再也抵挡不住,双脚踉跄向后退去,嘴角沁出鲜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