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是馆陶公主绑架了我的弟弟卫青出宫,想要暗中谋害他,被平阳公主发现之后,我就借了皇上的玉佩,让我的哥哥长君出宫去救他,我弟弟在进宫之前曾对公孙府的公孙敖和公孙贺有恩,所以就拜托他们去救人,现在我弟弟应该被救回来了,现在,我也应该去找馆陶公主算账去了,皇上刚刚醒来,应该再好好休息。”
花念吟对于自己做的事情,只是告知刘彻一声,也不管他是否同意,反正自己与馆陶之间的仇他很清楚,她相信他不会阻止自己的。
刘彻听完,拉住了花念吟正欲起身的手,对他说道:“朕与你一起去。”
花念吟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馆陶公主是朕的姑母,就算她现在没有太皇太后在身后撑腰,光你和皇姐惩治不了她的。”刘彻说道。
“好。”
花念吟应下后,等杨得意给刘彻穿好衣物,然后与他一起前往椒房殿。
来到椒房殿时,刘娉正在和馆陶僵持不下。
“平阳公主,你就为了区区一个奴才来椒房殿放肆,还有没有将本公主放在眼里?”馆陶公主在看向刘娉的时候,脸上依然是一副高高在上。
“姑母,卫青是襄儿的看护,卫青出了事情,本公主自然会想到有人会对襄儿不利,本公主当然要好好追究一番,毕竟当年表哥将襄儿掳去,差点害死襄儿,所以本公主不得不防备。”刘娉自然记得当年陈须的所作所为,要不是当初畏惧太皇太后才就此作罢,但是现在,前账后账,她都要找馆陶好好算清楚。
听到刘娉提起当年的事情,馆陶的脸也是一黑,自己儿子做的那蠢事她当然知晓。不过陈须为了能够继承候位,将自己被刘娉废了命根子的事情瞒了下来,要不然现在要杀人般的表情不是出自刘娉脸上,而是出自馆陶脸上了。
“当年的事情只是一个误会,姑母代你表哥向你道歉,但是卫青的事情,本公主是针对卫子夫那个贱人,为了你好,本公主就劝你不要插手此事。一个奴才而已,本公主杀了又怎么了?”馆陶对于自己绑架卫青的事情供认不讳,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奴才吗,她是公主,要了这奴才的命又怎么了?
钦书和穆越都站在刘娉的身后,随后的还有公孙敖和公孙贺手中押着馆陶派出去谋害穆越的人,听到馆陶对花念吟的辱骂,钦书穆越和公孙兄弟四人都对馆陶露出了怒意。
“馆陶,本宫说过,本宫的兄弟姐妹不是任你宰割的奴才!”花念吟老远就听见馆陶说的最后一句话,心中的怒意立刻升起。
花念吟和刘彻一起走进椒房殿,杨得意紧随在他们身后。
看见花念吟,馆陶脸上也出现了怒气,“你这个狐狸精,你凭什么和我家阿娇比?论相貌,论身份地位,你有哪一点比得上我家阿娇,皇上,你真是瞎了眼看上这样一个女人!”
馆陶还是不改以往的作风,在刘彻面前说话口无遮拦,在她眼里,她的女儿阿娇就是最好的,纵使花念吟长得漂亮,那也是勾引人的狐狸精,上不了台面。
“放肆!”听到馆陶这样说自己,刘彻也生起了气,“馆陶公主,朕念你是朕的姑母,对你一再包容,可你却得寸进尺,竟然公然在皇宫中绑架卫美人的弟弟,还意图对朕的侄儿不利,此罪绝不可饶恕。”
刘彻身上的王者之气尽显无余,将趾高气昂的馆陶给镇住,一时间竟然不能开口说话。
“馆陶公主,本宫在之前就告诉过你,本宫的腹中怀有皇上的孩子,本宫的弟弟也并非是一个普通的奴才,你想害的人是本宫,也就是想害本宫肚子里的孩子,数罪并罚,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以为你还能够逃得出国法的制裁吗?”
当着刘彻的面,花念吟也敢说出自己怀有刘彻孩子的谎言,钦书等人都知道是谎话,刘彻听到之后,也只是看了花念吟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可是馆陶却信了,脸上立刻变得扭曲,“你个狐狸精,你得意什么?我家阿娇是皇后,只有她生出来的孩子才是嫡长子,你肚子的算个什么玩意儿,也敢在本公主面前耀武扬威?”
没错,馆陶就是认为花念吟是凭借她肚子里的孩子才在自己面前狐假虎威,要是没有了这孩子,看她还能得意什么!
想到这里,馆陶竟然冲上前,一把将花念吟推到在地,然后居高临下地对花念吟说道:“本公主看没了孩子你还能够得意多久?”
馆陶的举动,花念吟怎么可能避不开?但是她故意没有躲开,反而任自己被她给推倒在了地,而在花念吟身边的刘彻,也没有去拦馆陶的举动。
花念吟躺在地上,捂着肚子,像是痛苦地在地上挣扎,任谁都以为她是动了胎气,只有穆越看出来花念吟是在演戏,既然她的演技不错,自己等人当然要去配合,立刻围了上去,紧张地问她是否又事,而刘娉也急忙地去让人将太医。
刘彻没有想到馆陶真的敢这么用力地去推花念吟,自己知道她没有怀孕,但是馆陶却以为她是怀有身孕的,但还是这么用力去推,倘若她是真的怀有身孕,那孩子肯定是没有了。
于是刘彻眼中的怒气不再是假装,而是真的对馆陶发怒,“馆陶公主绑架皇亲贵胄,谋害皇室子嗣……”
“皇上,不要啊!”刘彻还没有宣布罪行,元香姑姑就立刻恳请地打断了刘彻的话,无视刘彻的眼神,立刻慌忙地跑到床榻边,对着坐在床榻上发呆的陈阿娇那儿,对陈阿娇说道:“皇后娘娘,皇上要处罚公主,你快去跟皇上求求情啊!”
可是陈阿娇就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元香姑姑心急,顾不了其他,就将陈阿娇从床上抱了下来,然后向众人的方向而去,“皇上,求你看在皇后的面子上饶了公主吧。”
元香姑姑将陈阿娇放在了地上,陈阿娇的表情还是和之前一样面无表情,她就像是什么事请都没有听见都不知道一般,就这样愣愣的,就连眼神都不知道看在哪里。
“皇后的面子?朕不觉得皇后是想要求朕啊。”刘彻看着陈阿娇置身事外的表情,目空一切的眼神,心中除了对馆陶的怒气外,有生出了另外一簇怒火。
“皇后,你请求皇上开恩啊。”元香姑姑见陈阿娇一动不动,立刻心急说道。
像是听见了元香姑姑的话,陈阿娇这才将眼神看向了刘彻。
没有刘彻想要的恳求,只有无尽的仇恨。
“馆陶公主绑架皇亲贵胄,谋害皇室子嗣,其罪当诛!”刘彻说完,抱起地上的花念吟,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椒房殿。
“皇上不可以!”馆陶这才开始意识到恐惧。
“皇上,不要啊!”元香姑姑立刻大声恳求道,可惜刘彻就这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刘娉等人,见刘彻离开,他们也就跟着离开了。
而陈阿娇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听见,什么也没有看见一样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转身,往床榻的方向走去,躲进了被窝里面。
床上有他的气息,就算换了床被,她也依然可以闻得到。
她忘不了那几日没日没夜他对自己的疯狂,她忘不了他赤红着双眼对自己说的,“陈阿娇,你是朕的皇后,朕绝不允许你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其他男人搂搂抱抱,诉说情话,你把朕当做什么了?朕要告诉你,就算朕不爱你,朕也不允许你跟着别的男人离开,朕决不允许。”
可笑,自己那么爱他,又怎么会离开他?他还怀疑自己会背着他给他带绿帽子,去背叛他身为皇上的尊严。
他又何曾考虑到过自己眼睁睁地看着韩嫣死在自己面前时自己的伤心?他亲手杀了韩嫣,还怀疑自己与韩嫣做了对不起他的事,还为了他的尊严这样虐待自己,她是他的皇后,她是他的妻,不是那些任他快活的玩物!
他要他的尊严,不让自己背叛他,可他又什么时候想过自己的尊严?
她恨他,恨他杀了韩嫣,恨他将他在自己心中的美好一点一点的破灭。
陈阿娇紧紧地搂着被子,可是为何,她还是会贪恋被子上仅存的气息?
或许是因为这气息是属于他,而且唯有这气息,不会伤害到自己。
出了椒房殿之后,花念吟对刘彻说道:“皇上,放我下来吧。”
刘彻听言,就将花念吟放在了地上,然后又看向刘娉身后的穆越等人,然后说道:“杨得意,传朕口谕,卫美人因怀有龙嗣,晋封为夫人,其兄卫长君封为侍中,其弟卫青,封为建章监。”
“谢皇上圣恩。”
钦书和穆越向刘彻谢恩。
花念吟的脸上并无任何表情,而是对刘娉说道:“公主,你带着他们先回北宫吧,本宫与皇上去太和殿。”
“嗯。”
刘娉也没有多问,便带着穆越等人离开了未央宫。
花念吟转向刘彻说道:“皇上,这几日你也耽误了不少公事,我们去太和殿吧。”
刘彻知道花念吟肯定是有要事要和自己说,于是便与花念吟一同去了太和殿。
来到太和殿之后,花念吟和刘彻一同在坐在桌案前,花念吟拿起桌案上的笔墨开始书写,写完一卷之后,又接着写第二卷,第二卷写完,又写第三卷,足足三个时辰之后,花念吟才放下了手中的笔墨。
而在花念吟写的时候,她写完一卷,刘彻就拿起一卷翻看,里面所写出来的东西都让他大为惊叹,拍案叫绝。
花念吟看着他激动的神色,然后让他先放下手中的竹简,对他说道:“一国之治,莫过于政治、经济、军事、文化,所以我就将自己对这几个方面的见解写成了这几卷,现在就与皇上一一详细道来。”
说着,花念吟便翻开了第一卷,“这卷所写的是政治,想必皇上也看到我上面所写的‘举贤良’政策,如今大汉主要实行的是察举制,皇上令郡国每年举荐孝、廉各一人,百善孝为先,为官以清廉为则,此举本意图是好的,可是也有它的弊处。”
察举制是是开朝以来选举人才所用,历来如此,听到花念吟说到有其弊处,刘彻也认真地听着。
“首先,选举出来的孝廉之人只关注品行,但是其才智是否足以胜任官职是问题之一;再者,人才由个地方官员来选拔,没人可以保证选出来的人才真的就是真正的人才,而不是通过花钱收买选官或者是官员子弟通过关系上任的,若是如此,对于朝廷选拔人才不仅没有任何好处,反而助长了官僚作风。”
刘彻同意地点头,“以往选官,上任后都是归九卿所管,九卿再通过丞相上奏给朕,而以往大权都掌握在窦婴手中,所以就忽略了选举人才之事。如今听你这么一说,的确是如此,既然察举制有这样的弊端,朕是否应该改换察举制?”
在刘彻和花念吟议事的时候,他不再将她当做是一个后宫的女子,而是足智多谋的贤臣,所以他愿意听取她的意见。
“察举制虽然有弊,但是要换起来并不容易,而且刚刚除去了丞相一党的势力,皇上急需要贤臣相助,所以这个‘举贤良’政策可以帮助皇上寻找人才,将选举人才的告示下发在各国个郡县,让看到告示子认为有能力的人直接来朝,皇上亲自面试。如此一来,可以让那些人才觉得皇上求贤若渴,抵消官员相互包庇,二来,有才能的人自然敢来,而那些想要鱼目混珠的能够知难而退。”
“此法甚好,朕这就拟旨,让太尉下发到各地。”花念吟一句“求贤若渴”说的正是刘彻此时的心意,在他听完之后,都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去下旨。
“皇上先别着急,等我将这些全部说完也不迟。”花念吟阻止了刘彻的激动,刘彻这才停止了冲动,示意花念吟继续说下去。
“再来,就是经济,经济关系到一国的富裕,国家富裕了,百姓才能够衣食无忧,安居乐业。经济到底是什么?说白了就是钱,有钱人就是富人,没钱的人就是穷人。而皇上若是想要让国家富裕,国库充实,这个国家就必须有钱。当然,我说的有钱,并非是说让国家大量地去铸造瓦当。”
若是打量铸造钱币,不敬浪费资源,而且还会造成货币的贬值,对于经济上没有一点好处。
“自战国时期,重农抑商就是一直以来的政策,但即便如此,也不能够抑制住商人在社会上所占据的份量,重农抑商只能够贬低商人的社会地位,却无法否认他所拥有的财富。而且自从大汉开朝以来,因为之前的战乱让经济凋敝,那些商贾囤积居奇,一直在操控着物价,正因为如此,国库才一直不能盈满。”
花念吟说的,刘彻并不是不知道,只是却一直苦于没有办法,商贾控制着物价,可是总不能不让他人经商吧?
花念吟将自己所写的经济那一卷打开,然后对刘彻说道:“商人经商不是不行,只要皇上能够将最重要的掌握在自己手中即可,比如货币官铸,除官府,他人不得铸造货币;盐铁酒为百姓日常所必须,将这些东西由官府专卖,他人不得私下售卖;用官营来贩运,物价由国家来控制。最后就是对工商业者加重税收,他们赚得多,那么所交的税也要更多。”
刘彻仔细看着花念吟所写的,条理和清楚,说得也很明白,但是此时他却没有向刚才那样激动,而是自己仔细得思考着其中的可行性。
花念吟也明白,这项政策下发出去不像之前的那样简单的就可以实行,而是要确定到各个方面,所以他必须要谨慎。
“皇上,这个你可以以后再慢慢看,先听我继续说完。”
刘彻放下手中卷,然后继续听花念吟说下去。
“至于军事,目前大汉最大的敌人就是匈奴,自冒顿单于征服了大漠南北之后,统一了整个匈奴,其势力决不可小觑,当年高祖皇帝还被冒顿困在了平城白登山上,用计才得以逃脱,这么久以来,都是用和亲来稳定两国之间的关系,现在虽然大汉已经稳定,但却也不宜与匈奴硬拼,而之前西域的大月氏想要来中原与大汉联合被阻,所以我建议皇上,再次主动派人出使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