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原本的意思,是想让叶鸣到家里来一趟的。
但是李父不同意,他认为,如果让叶鸣进了这个家的门,就相当于是认可了他和李西元之间的关系,所以绝对不能让叶鸣进家门。
经过一番协商之后,双方约定中午吃过饭之后,在小区附近的一家茶室中碰面。
中午十二点半,当李西元跟着父母来到茶室包厢时,叶鸣早已等候在那里了。
李西元怕叶鸣不认得人,于是抢在父母之前第一个进了包厢,提醒他说:“叶鸣,我爸妈来了。”
叶鸣赶紧站起来,向李父和李母问好。
李母脸上还挂着忧愁,但好歹是朝叶鸣点了点头;李父则板着一张脸,冷冷“嗯”了一声,正眼也没瞧他一眼。
李西元有些尴尬,但叶鸣始终面带微笑,对李父的冷漠并不介意。
双方落座之后,李母便开了口:“你叫……叶鸣是吧?”
“是,”叶鸣说,“伯母您叫我小叶就可以了。”
“小叶,你家里几口人?”
李西元没想到自己母亲一上来就查户口,他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叶鸣,却见叶鸣神色平静地回答:“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病逝了,我父亲是个战地记者,常年在外工作,很少回家,所以……现在家里就我一个人住着。”
“战地记者?”李母和李父对视了一眼,显然对这项职业有些陌生。李母问道:“是不是危险性很高的那种记者?”
“对,如果运气不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叶鸣据实回答。
李母“哦”了一声,看向叶鸣的眼神,顿时带了一丝怜悯。
李西元心里咯噔了一下,自家母亲这时候对叶鸣产生怜悯,可不是什么好事,他们不会因为同情对方,就答应把自己儿子交到对方手里,事实正好相反,他们会觉得,对方家庭不靠谱,没有办法给自己儿子一个稳定的生活环境。
叶鸣显然也明白这一点,于是补充道:“不过因为父亲常年在外的缘故,我跟他接触很少,所以从母亲去世之后,基本上我就一个人生活了,大学毕业之后,我再也没有动过父亲给我的抚养费,基本上都是自力更生的。”
李母又“哦”了一声,目光中果然多出了一丝欣赏。
这时李父开了口:“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在电视台文化栏目组负责摄像。”
“临时编制还是正式编制?”
叶鸣怔了一下,说:“目前还不是正式编制,电视台的正式编制有限……”
“我明白了,”李父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说白了,你只是在电视台临时打工罢了。”
“爸!”李西元觉得李父这句话带了明显的势利成分。
叶鸣缓了缓神,点头道:“伯父说得没错,我目前确实是一个临时打工的。”
李父又问:“你打算就这样在电视台继续混下去?”
叶鸣有些哑然,没有办法应对李父如此咄咄逼人的质问。
李母也开了口:“小叶,临时编制并不是长久之计,长期下去也不是办法,现在你还年轻,可能觉得没什么,但是以后呢,你能保证自己不会遇到困难?尤其你如果想和元元在一起,这样的工作是无法让我们放心的……”
李西元忍不住打断她:“妈,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嫁女儿的标准?我也是男的,我毕业了之后也会自己找工作,为什么要对叶鸣的工作挑三拣四?”
“就是嫁女儿的标准怎么了?”李父突然一拍桌子,瞪向李西元,嗓门也大了起来,“是你自己说要跟这个人在一起的,是你让你的父母觉得这么多年养个儿子还不如养个女儿!我和你妈都已经豁下这张老脸了,你还想怎么样?!”
李西元猛地噎了一下,因为他从父亲愤怒的眼神中,看到了星星点点的泪光。
“爸……”李西元的气焰顿时回落下去,鼻子有些发酸。
“好了,他爸。”李母轻轻拍了拍李父的手背,“事情都这样了,你冲元元发火也没用,你这么大嗓门,小心把周围的人都招来。”
李父这才将怒火压下去,“哼”了一声,转过脸去不再吭声。
叶鸣赶紧圆场道:“伯父,伯母,你们说得对,我的工作……是不太有保障,为了西元,我会努力……”
“小叶,你误会我们的意思了。”李母叹了口气,打断了他。
叶鸣脸上掠过一丝迷惘:“那……伯母的意思是?”
“我是希望你们……能先分开,至少在元元大学毕业之前,你们不要在一起,等他大学毕业,找到工作之后,再做决定。”
李西元一怔,父母这是缓兵之计?
叶鸣显然也没有想到对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脸色有些苍白:“对不起,我不明白……”
李母叹了口气,缓缓道:“热恋期的人,总是喜欢用山盟海誓来承诺一生,但事实证明,一旦感情冷却之后,承诺也会变得不堪一击。更何况元元现在大学还没有毕业,在感情上还不够成熟,有些事情,难免会想得简单化,或极端化。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先分开,各自冷静一段时间,等到元元大学毕业找到工作之后,你们再考虑是否还有必要在一起,是否还有必要再谈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