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萍的事儿,简莹还真没仔细打听过,只知道她是周漱和萧铮去北边儿狩猎的时候,从土匪手里救出来的,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把这话跟高太医讲了,便又问道:“她这病跟头部创伤有关?”
“是啊。”高太医捻着胡须点了点头,“照二少夫人的说法,这位姨娘应是头部受创导致记忆丧失。今日出游,被人冲撞受了刺激,心神震荡,牵动受创部位,所以才会头痛发烧。”
简莹心念一动,“她这会不会是恢复记忆的前兆?”
高太医笑着看了她一眼,“那倒未必,头部创伤分永久性和暂时性。前一种很难恢复记忆,后一种倒是有恢复的可能,不过‘暂时’依然有长短之分,可能是三五年,也可能是三五十年。
这里面还牵涉到病人的意志,若她本人不愿忆起过往,潜意识下封闭了记忆之门,即便有恢复的可能也难以恢复。
人脑最为复杂,我们这些做大夫的也未必能一一参透,不敢妄下论断。”
简莹看了看床上的君萍,“那她这是永久性的还是暂时性的?”
“这位姨娘受伤日久,光凭脉象不好推测,要等人醒来细细问过症状,方能判断是否有恢复的可能。”高太医答了她的话,又含笑宽慰道,“在下已为她施针疏导,这烧很快就会退下,二少夫人大可不必担心。
更深夜凉,您有孕在身,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简莹最近光荣地加入了起床困难户的行列,最是忍受不了睡觉睡到一半儿被人吵醒。这要是换成别的大夫,她才不过来呢。
高太医不一样。人家都是退休的人了,不辞辛劳地跑来教授医术,还要兼职家庭医生。据她所知,光是这个月,他老人家半夜三更被拉来后宅看诊的事情就发生好几回了。
无论是作为徒弟媳妇儿,还是作为王府的第三号女主人,她有必要亲自陪同。以示尊重。
“按照太医的方子调养了这小半年。我身子好多了。只是大半夜劳烦您老跑这一趟,实在过意不去。”
高太医摆了摆手,“不妨事。治病救人本就是在下的职责,况且人上了年纪觉也少了,二少夫人莫要为此事介怀。”
对着这样的人,简莹不愿意说那些虚与委蛇的客套话。便笑着福了福身,“等二少爷回府。我便整治一桌酒席,再备上两坛好酒送过去,让他替我敬您三杯。”
“好,这酒在下一定喝。”高太医爽快地笑道。
开了方子。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说好明日一早再来复诊,便告辞离去。
简莹送他出门。瞧见药童手里提着药箱竟是藤条编制的,看起来用了有些年头了。边角已经磨损得相当严重了。便暗暗留了心,打算抽空再画一份图纸,给高太医也做一个皮质的医药箱。
给周漱做的时候就该多带一个,倒是她疏忽了。
第二天一早,高太医又去了一趟葛覃院,当面询问了君萍一些问题,断定是创伤产生血肿,压迫脑部导致失忆,若治疗得当,尚有恢复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