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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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太后在先帝在时独宠多年,证明她本身就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总是善于把握机会,难得自己儿子示弱一回,穆太后顺杆子就抱着儿子脑袋一起哭了起来。

“我苦命的皇儿啊!我们不做皇上了,他们谁要谁做去!不做皇上,说不定你还可以顺顺遂遂的活到老,不会被那些子有心人污蔑,不会被兄弟暗害,更不会……死无全尸啊!”

这抱头痛哭的情景,这哭诉的内容,还有这说话的人,三管齐下顿时就将贤王父子置于火架子上烤了一样,贤王更是浑身被针扎了的难受。以前看不出啊,这皇嫂挺冷哭的,皇兄至今就一个儿子,该不是一宠信别的嫔妃,皇嫂就张开水漫金山*吧?

当然,贤王也不能由着对方胡言乱语的嫁祸他们父子。本来想要反驳的,一开口穆太后那哭声就跟魔音灌耳似的,偏生她贵为太后了,年纪其实也不大,正是风韵犹存的时候,那嗓音如黄莺唱歌一般,抑扬顿挫时有时无,一会儿高亢一会儿低鸣,让贤王想要打断都无从下手,最后只能呐呐的吼她一句:“太后娘娘,请慎言!”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杜太傅当即就抖着山羊胡子,问:“皇上,您是被世子殿下亲手推下悬崖的吗?”

小皇帝在穆太后怀里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听了太傅的话只摇头,“……不,不是!”众大臣心里不由得哀叹,扶不上墙啊,还没哀叹完呢,又听到对方断断续续给贤王世子插刀,“凌哥哥说了,我敢告状,下次他就让踏雪踩死我再丢下山崖,我怕……母后,我怕死,我不要死!”哇哇哇,哭得好不伤心。

别说贤王气得要吐血了,连躲在父王身后的秦凌都忍不住跳了起来,指着对方大骂:“皇上,你不要含血喷人。”

小皇帝一看到秦凌的脸,“哇……”的吓得大哭,埋在了穆太后怀里头也不敢抬了。

杜太傅更是对秦凌怒目而视。

章太师是个直脾气,平日里就很看不惯太皇太后偏袒其他儿子的习惯,架不住太皇太后在后宫把持多年,太监宫女们天性上趋炎附势,没少助纣为虐的说过穆太后母子的坏话。先帝在时,宫人们还有顾忌,先帝去了,那宫里的人只差明目张胆的苛待太后母子了,连带着世家大族也不大看好这一对母子,太师是先帝选的顾命大臣之一,对自己家族的人约束甚多,一言不合就揍得家里小辈鼻青脸肿,直说他们目无君上。现在再一看皇帝的惨状,再看看穆太后那哭得心都碎了的模样,再一思虑现在朝廷的现状,心里的火气啊那是腾腾的烧啊!

当下就拦在了龙床之前,直面贤王父子:“贤王殿下!世子殿下的确有暗害皇上之心,皇上惊惧更不会存在污蔑的可能,如今真相大白,贤王殿下还准备包庇秦凌这等狼子野心之人吗?还是,秦凌的一切举动具是贤王殿下您的受益?毕竟,皇上有个三长两短,先帝再无子嗣,皇族中谁人是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也不言而喻!秦凌的所作所为还可以说是年少无知受人蛊惑才犯下滔天大祸,可贤王殿下您……那就是实打实的谋害圣上,妄图取而代之的罪名了!”

穆太后说秦凌残害帝王,贤王可以说是小孩子胡闹,可顾命大臣说贤王谋害圣上,那就不是随便说说了。说白了,穆太后就一介女流,影响有限;章太师们是朝廷重臣,一句话就可以决定大臣们的生死。

当然,他们决定不了贤王的生死,不过,他们可以影响朝中大臣们对贤王的感官。先帝去世才几个月,皇叔就暗杀皇帝侄子,自己取而代之,在史上可是浓墨重彩的一笔,别说生前就要招人诟病了,死后那也是被人在坟墓上吐唾沫的。

贤王之所以是贤王,那对名声的着重可不是其他皇族成员能够比拟。面对莫须有的罪名除了戳中心中隐秘渴望的慌乱外,更多的是看清了顾命大臣们拥簇秦衍之为帝的决心。

想要当皇帝必须有几个要素,最重要的是你得有身份。这个身份就是皇族子弟,皇帝必须是世袭制的,你可以不是直系,不过你得是皇族子弟。再有的,就是有权,掌握实权你才有话语权。最好的捷径,你有兵权。有了兵权,你可以强取豪夺可以霸气侧漏。很显然,贤王没有兵权,先帝也不会脑子抽了的给自家兄弟兵权。所以,贤王在众多皇族人中间,最出类拔萃的是他的贤名。文官爱名声啊,一个爱好三顾茅庐不耻下问的王爷,可以满足他们自视甚高的虚荣心。所以,贤王在文臣中的名声非常好,比先帝好多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贤名也会成为别人攻坚自己的理由。

杜太傅和章太师都发话了,余下的温太保自然不会落下,他拱了拱手,温和又不予质疑的问:“贤王殿下,您是真的要将皇上置于死地吗?您可想过,他是您的皇侄,是先皇您的皇兄唯一的子嗣!”

贤王紧紧的抿着唇,透出一股子孤高的坚定:“本王没有!”

温太保是个狡猾的狐狸,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他,继续问:“那您对您嫡子秦凌的所作所为又作何解释?秦凌年长皇上四岁,从小就读圣贤书,更是皇族中出了名的神童,连太皇太后也连连称赞他品行高洁,敬老慈幼。原来,他就是这样爱护自己的幼弟,他就是如此糊弄太皇太后老人家的!”

贤王脸上上过一抹尴尬的神色,呐呐道:“凌儿他……只是一时糊涂。”

温太保嘴角缀着一丝轻蔑:“一时糊涂?怕就怕他是早就日有所想,无时无刻不在琢磨着如何悄无声息的置皇上于死地吧?”

贤王极力反驳:“不可能!凌儿不是那种心思歹毒之辈。”

杜太傅怒道:“他是不是,皇上现在的情况不就是证明吗?”

顾命大臣一个个轮番上阵,疾言厉色的指出贤王的居心叵测,道出贤王世子的狼子野心,丝毫看不出平日里对贤王恭敬有加的神色来。本来嘛,人都是非常现实的,顾命大臣之所以是顾命大臣,他们的荣辱富贵全部都系在了小皇帝秦衍之的身上。你贤王想要弄死小皇帝,那不就是要弄死顾命大臣么,就是要弄死他们身后的世家大族吗?这些个大臣们,有的是两朝元老有的是三朝老臣,哪一个不是心思深沉之辈,哪个又不善于玩弄人心呢?他们可不认为你贤王比秦衍之更加好控制,给予他们的权势比秦衍之更甚。相反,秦衍之下台,首当其冲被千夫所指的人绝对就是他们三公。所以,别看平日里他们对几位王爷相互抬轿把酒言欢的,一旦涉及权势,翻脸无情的绝对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到了这个地步,贤王几乎是一退再退,明白自己大势所去。他输的不只是脸面,还有登上帝王宝座的最大可能。

他颓然的问:“你们……诸位大人,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

温太保心里清醒的很:“我们只是臣子,能够那贤王殿下如何?否则,朝中不日就要臣等仗势欺人的流言了。流言这东西,皇上不怕,臣等老了,就怕落个晚节不保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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