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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火摧毁了大片甘蔗林,焦黑的蔗干胡乱倒着。低垂的乌云与废墟上的浓烟混合在一起。从太平洋吹来的寒风湿润而血腥。一些枯叶及灰烬在烟与云中游动。
密集的枪炮声从远处的山坡后传来。显然,一场大战已在几公里之外爆发。
战云密布的原野上走着一女一男。女的叫方秀兰,她是国民党71团团长王一松的夫人,男的叫郭真,他是71团警卫连副连长。
方秀兰慢慢停下脚步,她边喘气边回望远处小山坡。方秀兰30出头,身材高桃,圆圆的脸上染上一些灰尘。她的眉目浓黑,眼睛清澈明亮,鼻子挺直,嘴角微翘。这个饱经风霜的少妇仍不失素雅。
方秀兰仍在喘气,她用手拨了一下头发,又习惯地抬手拍拍衣服。也许对枪炮声已习以为常,她并没显出特别惊慌。方秀兰原是中学教师。她父亲是中学校长。丈夫王一松是她父亲的学生。方秀兰与王一松结婚不到一年,她父母、两个姐姐及一大批亲戚在日军的轰炸中全被炸死。如果当时方秀兰不是上前线慰问丈夫及士兵们,她可能也死在日军的炸弹之下。方秀兰唯一的亲人就是王一松。与丈夫离别一年三个月后方秀兰才有王一松的音讯。她从千里之外,历时三个多月来到南州半岛的江城。她在江城等了一个多星期,王一松派郭真接她。方秀兰和郭真刚离开江城,南路解放军向占据着东阳的日军发起进攻。猛烈的战斗已经打了三个多小时。
郭真看见方秀兰老站着,他只好催促她:“夫人,快走吧。”
“郭副连长,这里离西阳镇还有多远?”方秀兰知道丈夫的部队驻守西阳镇。
郭真说:“夫人,没多远,不到十公里。”
方秀兰正要起步,她无意看一眼远处的山坡。
突然,三个日本兵从山坡上走下来。
方秀兰大喊一声:“日本兵!”
郭真也大声地:“夫人,快跑!”
方秀兰和郭真急忙跑起来。
日本兵边追边开枪。
日本兵越追越近,他们离方秀兰已不到600米。
郭真停下来,右手摸着腰间的手枪。他想,凭自己的枪法及武功,干掉一个日本兵绝对没问题。对付两个日本兵运气好的话可能还有点把握,同时面对三个日本兵,要想获胜极困难。不过,不能再这样跑下去,两人同时跑,夫人和自己必死无疑。看来惟有舍身掩护夫人。
郭真看了方秀兰一眼,说:“夫人,您快跑,我掩护您。”
方秀兰不安地说:“郭副连长,你会被日本兵打死的。”
郭真说:“夫人,我们不能一起死,您一直往前跑,一直往前跑就能见到王团长。”
方秀兰说:“郭副连长,我们一起跑。快,快跑!”
子弹在头顶“呼呼”地叫。
郭真说:“夫人,我们一起跑不了,您快跑!再迟您就跑不了!”
方秀兰又看着远处的三个日本兵。日本兵的步子在加快。
看着日本兵越跑越近,郭真非常焦急,他的右手仍压着腰间的手枪。他仍没拨枪。他不想过早暴露身份。
郭真大声说:“夫人,王团长命令我必须把您带到他身边,您必须见到王团长。”
方秀兰说:“郭副连长,我们要一起见到王团长!”
郭真往前走了几步又大声说:“夫人,快跑!否则我们都会被日本兵杀死。”
怎么办?方秀兰看着越跑越近的日本兵,脑子在飞快地转动。她想,自己和郭副连长都要活下去,都要活下去就必须杀死那三个日本兵。
方秀兰已有主意。
方秀兰看着郭真说:“郭副连长,我们俩都要活下去。”
郭真说:“夫人,他们三个人三条枪,我打不过他们,我们不可能都活下来,夫人,您快跑!”
方秀兰说:“郭副连长,我们分开对付他们也许能杀死他们。郭副连长,把你的匕首给我,快!”
郭真不加考虑地抽出匕首,把它递给方秀兰。
方秀兰接过匕首,说:“我们一左一右跑,估计两个日本兵会追你,一个日本兵追我,你对付两个日本兵,我对付一个日本兵,这样也许能把他们杀死。”
郭真说:“夫人,您没枪怎么能对付得了日本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