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刘强从小到大有多少噩梦,那还真不多,除了小时候不吃饭,他妈拧他耳朵,成了他的噩梦,除了读书的时候领成绩,他爸的藤条成了他的噩梦之外,刘强就只剩下一个噩梦,那就是夏琰。
打从第一次见过夏琰,被她打得手都折了之后,她就成为他挥之不去的噩梦。
刘强出来混社会这么久,不是没有试过被人打得骨折,但是他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小姑娘打得这么惨,而且当初夏琰实在是太威猛了,那画面,实在是美到他不忍直视,接连几天做了噩梦。
好不容易不再做噩梦了,刘强就打算和几个兄弟出去捞一笔,结果……刘强都想给夏琰跪下了,怎么哪儿都有她啊?
为了不再遇到夏琰,他这段时间出门都是看了黄历才出门的,也不知道是真的有用,还是他摆脱了夏琰这个噩梦了,这段时间出门还真的没有再遇到过夏琰,刘强一高兴,今天出门就没看黄历了,结果……
以后打死他也要看好黄历才出门!
妈的!
刘强看着慢悠悠地朝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的夏琰,看着她那轻轻巧巧的步子,就像是底下嵌着刀片似的,一下一下踩在他的心上,别提有多刺激了。
“啧,真巧啊!”夏琰走到了离刘强他们还有一米距离的地方就停住了,唇角噙着笑意地看向刘强,后者顿时间觉得一股寒意从背脊窜起,心一下子就哇凉哇凉的了。
今天跟在刘强身边的三人并没有见过夏琰,虽然他们不明白刘强为什么看到夏琰会露出这副表情,但是他们看她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顿时间就起了轻蔑之心,他们看了一眼夏琰身后的少年,其中一个笑道:“哟,丁锦,长本事了嘛,找了个小妹妹来救场。”
任谁都能搞从他的语气里听出浓浓的嘲笑之意,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道,“如果你带个前凸后翘的大美女来,说不定我们就会放你们一马,不过这个嘛……”
他扫了一眼模样秀致,但是明显和前凸后翘没有任何关系的夏琰,然后伸出手指在她面前摆了摆,道,“小妹妹,你们老师没教你不要多管闲事吗?哥哥们可不会怜香惜玉的哟!”
刘强闻言,忍不住捂住了脸,这猪队友!
下一秒,夏琰当场教学,让他知道什么才叫做不会怜香惜玉,她一把抓住那人的手指,脸上露出一个微微一笑的表情,然后,猛地往下一掰——
“啊~!”
如同杀猪一般的惨叫声顿时间在空旷的后巷响起,惊得栖息在电线杆上的小鸟儿瞬间扑楞着翅膀飞走了,不远处的老楼传来一声尖细的叫骂声:“要死啊!一大早嚎丧呢!”
而正在嚎丧的人此时正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跪在夏琰的面前,脸上满是眼泪鼻涕,一边痛得哆嗦,一边对夏琰道:“妹妹,不,姐姐,我错了!我错了!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小弟我有眼不识泰山啊!”
他岂止是有眼不识泰山啊?他眼珠子简直就是用来当摆设的!
那人悔得肠子都青了,特别是感受到右手食指传来的剧痛时,更是恨不得有后悔药吃了,可是,谁能够想到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竟然会这么彪悍又凶残啊?
为了减弱右手食指的疼痛感,那人不得不拼命地往后仰,可是这样一来,他的老腰又受不了了。
丁锦一看到倒在地上浑身是伤的梁禾,连忙跑了过去就想要扶起梁禾,却被另外两人下意识地拦住了,丁锦愤怒地瞪向他们:“给我让开!”
一边吼着,丁锦一边伸手把他们两个推开,可惜且不说他势单力弱,光是在体型上,他就推不倒其中任何一个。
见状,夏琰一个冷冷的眼神扫了过去,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没有任何温度,给人似嘲非嘲的感觉,她对着那两人道:“你们也想试试?”
夏琰说着,手中加大了力气,顿时间又是一声嚎丧的惨叫声,听得那两人的心都忍不住颤了一下,他们看了一眼痛得要哭爹喊娘,跪地喊人姑奶奶的人,忍不住往后倒退了一步,给丁锦让开了一条道。
别看他们平日里耀武扬威,横行霸道的,其实说白了,他们也只敢对比他们弱的人这么做,无非就是畏强欺弱罢了,如果夏琰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他们还会是这个态度?
那两人默默地看了一眼不断求饶的那人,心想这得多疼才能哭得这么惨啊?
刘强看了一眼,就知道他们想什么了,心里一边害怕夏琰找他麻烦,一边忍不住吐槽道:更惨的你们还没见过呢。
没有了那两人的阻拦,丁锦畅通无阻地来到了梁禾的身边,连忙将他扶了起来,看到他嘴角都被打破了,渗出了鲜血,整个人看上去惨兮兮的,当即说话的时候都忍不住带上了哭腔:“胖哥,你怎么样了?都是我不好!”
如果他跑快一点的话,胖哥可能就会被少打几下了,如果他留下来的话,有他分担,胖哥说不定就不会那么伤了。
这么想着,丁锦眼底忍不住涌起了一股湿意。
“没,咳,没事。”梁禾摇了摇头,虽然回答了丁锦,但是他却用他那肿得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看向了夏琰。
许是梁禾的眼神太过于明亮炙热,让夏琰想不察觉都难,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笑道:“哟,一段时间没见,肿了不少啊!”
话音刚落,原本还很自责和愧疚的丁锦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梁禾:“……”
兄弟,你刚刚的悲伤难过呢?
丁锦抹了一把眼泪,对梁禾道:“胖哥,我不想笑的,但是你现在,确实是挺肿的。”
说到最后,他忍不住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了。
梁禾:“……”
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们兄弟感情到这里就好了!
夏琰挑眉看向梁禾,问道:“自己能走吗?”
梁禾被丁锦扶了起来,虽然还是觉得浑身都疼,自己走路有些困难,但是有丁锦扶着,也不至于连路都走不了的,他对着夏琰点了点头,道:“可以的。”
闻言,夏琰点了点头,然后对丁锦道:“你扶着他,走!”
“那你呢?”丁锦将梁禾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听到夏琰的话忍不住问了她一句,“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说着,丁锦看了一眼刘强他们四人,眼神里分明就是信不过他们。
其实说也奇怪,他刚刚跑开去找人求救的时候,那条路上除了夏琰之外,还有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怎么看,都是向那个青年求救比较靠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丁锦下意识地奔向了夏琰。
原本他见识过夏琰的手脚功夫,会找她求救不奇怪,这点可以解释的通,但是现在他明知道夏琰的实力,可是要让她留下来独自面对刘强他们几个人的时候,他又有些不太放心,虽然在此之前,他曾亲眼见过夏琰单挑过十几个人。
大概是因为夏琰的外表看起来太有欺骗性了?
丁锦只能够用这个理由来解释自己为什么会信任夏琰的同时又忍不住会担心她了。
看到丁锦的眼神,刘强第一次有种想要喊冤的冲动了,他哪只眼睛看得出他们还有反抗的余力了?
“啧……”夏琰皱起眉头不耐烦地扫了丁锦一眼,道,“走不走?不走留给你们解决?”
闻言,丁锦对着夏琰谄媚地一笑,道:“您随意!您随意!”
一边说着,一边搀扶着梁禾先离开了。
等丁锦和梁禾走了,夏琰对着刘强等人露出了一个笑容,明明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笑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这个笑容里面,他们莫名地感到背脊发寒。
丁锦扶着梁禾走出了后巷之后,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问道:“胖哥,你说不会出事吧?”
梁禾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是说谁?”
丁锦张了张嘴,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声音,就听到后巷里传来接二连三的嚎丧声,可谓是声声惊人,惨不忍闻啊!
丁锦几次张嘴,最后才道:“当我没问。”
两人在后巷的路口等了一会儿,就看到夏琰从里面走了出来了,她的步子轻盈悠闲,虽然没有笑,但是脸上却有了笑模样,让人一看就知道她心情不错。
看到梁禾和丁锦还在那里等着,夏琰挑眉,问道:“还不走?”
“我们还没有好好谢谢你呢。”梁禾对夏琰道,“上次的事情是我们不对,这次你不计前嫌救了我……”
梁禾觉得说什么都是虚的,千言万语汇到嘴边,只剩下笨拙而真诚的两个字,“谢谢!”
丁锦也在一边连连道谢,他拍着胸口道:“以后你有什么事,上刀山,下火海,我要是有二话我就是孬种!”
“武侠小说看多了吧?”夏琰看到丁锦那傻了吧唧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下,不过她没有和他们聊太多,拒绝了他们的报答之后便走了,可是丁锦还不放弃,他在夏琰的后面喊道,“我叫丁锦,你叫什么啊?”
回答他的,是远处响起的一道喇叭声。
*
夏琰锻炼完,回家洗了个澡,拿起背包准备出门的时候,经过阳台的看到了那挂在衣架上的那件傅言叙的衣服,脚下的步子骤然一停。
忽然想起今早手机好像是响了一下,可她没有去理会,收回视线,夏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一则短信,傅言叙发来的,夏琰滑开。
——小琰,我要去韶市了,过段时间才回来,别太想我了(^0^)
看到后面的那个表情,夏琰有种娇躯一震的错觉,傅言叙他这是在……卖萌?
夏琰顿时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的手指飞快地在手机上按出几个字,编辑好之后就发给傅言叙。
而此时傅言叙已经抵达韶市了,手机一震动,他便拿出来看了一眼,是夏琰发来的,只有四个字,还有一个标点符号——
你有病啊!
最后是感叹号而不是问号,看得傅言叙的笑意都从眼底慢慢的泛滥开了,修长的手指在手机上快速地按出了一个同样只有四个字和一个标点符号的回答,唇角噙着笑意,编辑好了之后就直接发送了——
你有药吗?
傅言叙想到夏琰看到这则短信的表情,眼里的笑意忍不住加深了,没多久,夏琰的短信又发来了——
OOO000!请叫我雷锋!
傅言叙看了一眼,过了一会儿才猛然反应过来,夏琰的那个O和0是什么意思,O是药丸,0是胶囊,想通了这点之后,傅言叙笑得根本停不下来,他完全没想到夏琰也会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虽然傅言叙没有笑得很失态,但是浑身上下都洋溢着一种我很开心的气息,引得坐在他身边的人忍不住频频侧目。
赵承望虽然觉得偷看人发短信是一件不太道德的事情,但是架不住他的好奇心,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傅言叙的屏幕,匆匆地扫了一眼之后,赵承望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无赖?
是谁?
男的女的?
是小叙在青县认识的新朋友吗?
无数的疑问一下子涌至赵承熙的大脑,一时之间,他看向傅言叙的眼神有些莫名,虽然说傅言叙是他们两家兄弟里最小的一个,但是他自幼表现出来的聪慧和早熟让人很容易就忘记了他的真实年纪。
特别是傅言叙小的时候,赵承望他们就经常看到其他的小孩在一旁玩捉迷藏,老鹰抓小鸡什么的,傅言叙面无表情地呆在一旁一动也不动,让赵承望有一阵子总是担心他这个小表弟是不是有点弱智。
可是后来事实证明,傅言叙不是弱智,而是根本看不起这些游戏,所以在看到那些小孩玩这么弱智的游戏还玩得乐此不疲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流露出他们怎么那么蠢的表情。
因为傅言叙的早熟,注定了他的成长过程和其他同龄的男孩子是不一样的,在他们玩兵抓贼的游戏时,傅言叙在拆装手枪;在他们逗女孩子玩的时候,傅言叙跟着赵承望去了部队;在他们玩电脑打电动的时候,傅言叙参与了军事演习,并且成功让敌方惨败……
哪怕后来傅言叙遭到人生中第一次重创,出了意外,需要坐上轮椅,但是他也没有因此而一蹶不振,或者产生厌世的情绪,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强很多。
后来傅言叙要涉足商界,很多外人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商界的老狐狸老奸巨猾,傅言叙再怎么聪慧早熟,在他们眼里到底也只是个从未涉世的年轻人而已。
结果?
结果就是傅言叙用事实狠狠地甩了那些想要看他笑话的人一巴掌,他在商场上所展示出来的手段和头脑完全不像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该有的杀伐决断和运筹帷幄。
可以说,哪怕傅言叙是两家中最小的一个孩子,但是却没有人真的把他当做孩子一样对待,可是现在?
赵承望看了一眼笑得毫无城府的傅言叙,现在他就和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没有任何的区别,可是却让他莫名地产生一种古怪又难以置信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好像你明明养了一只公鸡,可是某天起来发现,这只公鸡竟然下蛋了?这和天方夜谭有什么区别吗?
看到傅言叙还一副旁如无人、无知无觉的样子,赵承望有好多话涌到了喉咙,绕了好几圈都觉得不太适合,最后想了一下,假装随意地问道:“小叙啊,你这次送什么寿礼给元老?”
傅言叙头也没抬地应了一声,道:“五彩八仙人物纹碗。”
“不便宜吧?”赵承望问道。
“还好。”傅言叙道。
“对了,我有一个战友的父亲也挺喜欢收藏这些的,你那件瓷器在哪里买的?”
“青县。”
“哦?”赵承望故作自然地道,“我战友也想给他父亲买个收藏品,刚好这段时间我有空,等参加完元老的寿宴,我和你一起去青县看看?”
话音刚落,一直埋头玩手机的傅言叙忽然抬头了,微眯着眼睛看向赵承望,语气淡淡地道:“大表哥,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赵承望:“……”
要不要这么敏感?
赵承望看了一眼傅言叙,见他一脸笃定的神色,莫名地有点心塞,有个太聪明的弟弟有一点最不好,那就是每次他想做什么,还没来得及实施,就很容易被对方识破了。
“咳!”赵承望看了傅言叙一眼,道,“哪有什么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