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过地哭了出来,泪水顺着眼角流下,他在她唇边尝到了苦涩的味道。
闻海光没有反抗,因为她很清楚,女人的反抗对于男人来说只是产生更加强烈的征服欲以及摩擦带来的更深刻的快感,柯泽义呼吸粗重地看她时,就见她那双满是泪水的眸子失神地望着天花板,有种颓然残败却惊心动魄的美。
他只觉得心如刀割。
抵着她的额头,颤声无力又愤狠地问她:“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是我?他不过是你小时候记忆中不完整的一部分,我们才是应该真正在一起的啊!”
她哭后鼻音很重,哑声冷笑:“我从小就认识他,从小就喜欢他,和你,不过是荒唐的三个月。”
荒唐?那也是被她逼疯的荒唐!
“他有什么好?你告诉我!我一直珍惜着不肯碰你,到头来却给他占了便宜?”他搂紧她的腰贴近自己,身体滚烫到她隐隐颤抖。
“他从来不会逼我。”不会逼她做不想做的事,不会逼她毫无退路,不会羞辱她折磨她。
逼她?他也不想逼她,那是她自己作死啊!掐住下巴,“如果你肯听我的话,那么我又怎么会逼你?”
“呵。”她抬眸对上他阴翳的双眸,“我是宠物吗?我是你家门前那条流浪狗吗?我难道没有自主思想,没有尊严,可以随意任人摆布和践踏吗?为什么我要听你的,你难道要求所有人都唯你独尊?既然如此叶芙不是很适合你?她的眼里心里只有你,你想要的不就是女人这样对你吗!”
“不是的!”他急急打断,“别人怎么样我不管,可是我爱你啊,从你那天在台下问我名字的时候......那天你穿着条淡蓝色的裙子,仰着脸问我为什么要唱那首歌,只是一眼而已,你都不知道,你离开后的每个夜晚,我都能梦见那一天,那么静那么美,却总是抓不住......”
闻海光摇摇头:“柯泽义,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喜欢是激情的占有,但是爱不同,爱是当你看到他站在高处,不是兴高采烈地和旁人宣布那是你的,而是远远注视着他嘴边淡淡的微笑。”
柯泽义捧起她的脸,眼底是讥讽的惨笑,“你想和我说,爱是宽容的放手吗?每个人的爱都不同,你凭什么以一概全,你又怎么知道我对你的爱是什么!你拿大众来否定我,其实只是想告诉我你不爱我而已,可是我不想听!”
闻海光静静看着他的脸,好似在分辨现在的他,和当年她在台下见到的那个神采飞扬的男孩有什么区别。当时的他眼底是和现在同样的不羁与风流,只是那时还是散漫的阳光,现在却布满阴翳和沉黯。
时光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它到底都悄悄带走了什么。
他此刻就像个霸道的大男孩,得不到心爱的女孩,就想尽办法欺负她把她弄哭,然后再找机会可以安慰她,让她依靠他。
问海光突然有些想笑,笑着笑着又有点想哭。她的心情大起大落得太快,很想一个人静一会,好好想想这些事,没有那些左右她思想的情绪,只想一个人待一会。
她知道柯泽义对她近乎偏执的爱,他只是爱的方式让她接受不了,就像他对她说,如果没有晏林晗,那么他们一定会在一起的。可是她知道,没有晏林晗,他们也不会在一起,不仅仅是不会在一起,就连认识的机会,可能都不会有。
如果没有晏林晗,她就不会在那天停下来听台上的那个男孩唱歌,她不会在那时想起多年前也有一个男孩,在聚光灯下,边唱边望着她浅笑又深情的眼,她也不会鬼使神差地走上去,问了他的名字。
没有晏林晗,这一切都不会开始。而如果没有晏林晗,她也不会是现在的闻海光。
但是这些,她都不会和柯泽义说,因为她担心他承受不了。又或者是,如果他没办法自己领悟,那么永远在偏执的怪圈里,不珍惜爱他的人,也得不到所爱的人。
说到底,他还是一个可怜的人。
“别在和晏林晗见面了好不好?闻闻,过了这段时间跟我回新加坡,我们重新开始......你忘掉他好不好......”柯泽义突然俯身柔声对她说,轻轻地环抱住她,口吻竟是低低的哀求。
“......我做不到。”
他的身子一僵,抱着她的双臂渐渐收紧。
“你让我不再爱他,就如同我要求你放弃我一样,你做得到吗?”闻海光轻笑。
她就算和他说再多,他哀求的语气里,实质却依旧是字字强权。而只要她有一次认输,那么等待她的,将会是更加更多的无休止的索取,以及又一次软禁。
他一次次逼她到毫无退路,而她的底线,就是守住这颗心。
闻海光抬起眼,一如往昔地,对他说不:“我做不到,柯泽义,如果你没办法接受,绑走我拐走我也好,再次软禁我折磨我也罢,我已经重新得到过此生的温暖了,就算死,我也不留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