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海光第一次遇见柯泽义,是在新加坡的赞美广场上,他自弹自唱了一首。
本来以为只是一面之缘,她平静地指出他不适合唱这首歌,转身离去;他亦傲慢不屑,不予理睬。
后来,在他们大学的那条红枫路上,他们再次相遇,而这一次,只有柯泽义看到了她。她穿着一件米白色长袖,下身是牛仔裤,头发披肩,在红枫下带着耳机行走,透着青春的美丽,和他擦肩而过。
那时柯泽义并没有放慢脚步,只是一眼,心里觉得这个女孩子,长得还可以,貌似并没有初见时那般莫名其妙和讨厌。
要说到认识,应该是闻海光那天痛经,迟到了“恶魔”教授的选修课,本来想着从后门偷偷溜进去,没想到一头撞上了从教室里出来的一个人。
动静太大,教授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一口英文厉声道:“我的课也敢迟到和早退?全部给我当后面站到下课,然后跟着后勤部去打扫花圃!”
闻海光脸色苍白,有些挫败地抬头,就见那个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男孩子,眼底有几分愠怒和无奈,瞪着她一言不发。
“怎么哪都能见到你。”柯泽义冷冷地说话,闻海光就站在他一米旁的位置,和他靠墙站着,目光直视前方。
教授正在如痴如醉地教课。
“你认识我?”闻海光淡淡回复。
斜了她一眼,“这会儿给我装失忆了?我只是没想到,你也是这所学校的学生。”
闻海光觉得小腹坠坠疼痛,懒得和他多费口舌,小声地说:“彼此彼此。”
柯泽义瞥了她一眼,女孩干净白皙的侧脸,嘴唇微微发白。
跟着后勤部修剪花圃结束已经傍晚时分,闻海光已经渐渐撑过那阵疼痛劲,动作到后面愈发麻利了起来。
她和柯泽义分别分配到两个不同的区域,修剪过程中她还在想,没想到广场上的那个孩子,居然是自己学校的,而且还同时被教授抓到,来这里做苦力。
所以人们才常说是福是祸躲不过。
把工具搬回储藏室后天已经黑了,她边背着包拿着课本往外走,拐角处就听见一个人在黑暗中“喂”了一声。
她还是被突如其来地声音吓得抖了抖,吐了口气才发现是他,心里对他的印象分又打了折扣。
最讨厌这种吓女孩子的男生了。
“怎么了吗,同学?”
闻海光见那个高大的身影步步向自己走来,揪着背包带子莫名有些紧张。
“你……有事吗?”她微微向后退了一步,蹙眉。
他笑了,这是她这几次见他以来第一次看见过笑容出现在他脸上。
柯泽义挑眉,缓缓道:“你很怕我?”
她狡辩:“我怕你做什么……”
说话就说话,靠得近就算了,还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脸色。
“身体好点了吗?”他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声音却比之前都放松很多,不再是傲慢紧绷的样子。
她终于想起他给人的感觉像谁了,很像里的达西,当然她不会是伊丽莎白。
自然也不想。
闻海光抬头看了他一眼,黑暗中他那双眼睛很亮,她有点不习惯,低了低眼,“你怎么知道?”
“上课时站在后面就发现了,脸色这么白,跟见鬼一样。”
就不能说得好听点,“没事了,肚子疼而已,没想到还没教授抓个正着。”她撇撇嘴,不愿再逗留,“今天也算意外,既然工作都做完了,我要先走了,再见。”
他没有说话,她也不在意他是否回复,摆摆手后就走了。没走多远,身后传来脚步声,下一秒她的背包带子被什么拉住,她愣了愣往后看,一个温热的呼吸就凑近耳边,她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秋日夜晚微凉,梧桐树下人影浅浅,闻海光侧头看着男孩俊朗不羁的面容,微微恍惚某一年那个在树下拍她头的少年的模样。
“你……挺可爱。下次见。”柯泽义低低在她耳边说道,勾了唇角,放开抓住她背包的手,双手插进外套口袋,扬长而去。
柯泽义自然有一切办法找到闻海光的联系方式,知道了她的宿舍号,还有她所有课程的课表。
闻海光对此感到很头疼,怒目而视自己的舍友,是谁出卖了她,可是她们纷纷无辜地摇头,说自己并不没有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本来以为只是巧合,每天都可以在各个地方遇见他,后来连舍友和班上同学都投来暧昧的眼光,她忍无可忍,终于在一次晚自习后,堵到了准备回宿舍的柯泽义。
结队而行的男生们暧昧的目光在他俩身上游移,最后识相地一溜烟全部散完了。
皎洁月色下,柯泽义目光浅浅笑意,落在她身上。
闻海光看着他说:“柯泽义同学,请问你有时间可以和我走一走吗?”
柯泽义弯起唇角,“乐意奉陪。”
走到南湖畔,夜里凉风习习,闻海光转身,对站在她身后的柯泽义说:“柯泽义同学,你是不是想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