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与崔氏一听这话,便道这娄嬷嬷有个看管不周之责,按府里的规矩是要罚银米并责打一番的。
只是,这娄嬷嬷原本便非府里的奴婢,且向来又是个脾气大的,一听这两个掌家夫人的意思,竟是要将这花盆打碎之责尽皆扣在她的头上,她便赌咒发誓、连骂连叫地直说这肯定是有人陷害她云云。
张氏与崔氏知道娄嬷嬷是侯爷请来的,倒也不好对她做些什么,只得好言劝她认下此事。因为这花房就是她管着的,出了事也只能由她认下来。
那娄嬷嬷却是抵死不认,只说有人陷害,又打滚撒泼要找侯爷评理去,倒将张氏与崔氏弄得也不知如何是好了,还要温言安抚她,生怕闹得大了惊动了侯夫人。侯夫人近年来的身体大不如前,若有个什么好歹可不是玩的。
便在张氏与崔氏焦头烂额之际,一个惯常在院子里扫地的粗使丫头忽然来报,说是她瞧见有人偷偷摸摸地去了花房,还道那人是个穿戴得颇为华丽的大丫鬟。
张氏与崔氏一听情况有变,便立刻叫了那扫地的小丫头来细问。那小丫头便说,她瞧见有一个穿着“丝光绢比甲的姐姐”鬼鬼祟祟地去了花房。再一问这小丫头瞧见人的时间,可巧便是那娄嬷嬷去茅房的那段时间。
这满府里头,唯有一处的丫鬟能穿上丝光绢的比甲,便是濯雨堂。
因此,那扫地小丫头的话一说完,张氏与崔氏便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说起来,这倒也不是傅珺败家。实在是因为那丝光绢五彩缤纷,十分耀眼。然而这种闪着光的料子,却很不符合傅珺的审美。
她一向是喜欢穿不带反光的纱料子的,那些锦缎之类的料子她都极少上身。因此,傅庚给的这半匹丝光绢,便被傅珺全部分给了下头的丫鬟们。涉江她们几个每人皆置了一件比甲。
因这衣料十分名贵,涉江她们几个从来没上过身。唯有青蔓是个喜欢穿漂亮衣裳的。这几日倒是常往身上套。府里众人那是有目共睹的。
于是,当青蔓被叫过来的时候,看着她身上那件丝光绢的比甲在秋日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张氏与崔氏便又叫了那小丫头来辨认,那扫地丫头一眼便认了出来,直接指认道“婢子瞧见的便是这个姐姐”。
便因了小丫头的这一句话,青蔓当即便被扣了下来。只是。因她究竟是濯雨堂的一等丫鬟,又是姑娘身边得用的人。那张氏与崔氏并没有擅作主张,而是将郑氏与请了过来,三个人来了个三堂会审,详细地询问了青蔓一番。
谁想这一问。却是越问越不妙。
原来,青蔓今天是轮着值早的,因此她一早便起了床。方穿好了衣物,便听见那窗子上传来了明显的响动。她推窗看去。却见在浓厚的晨雾中,一个穿着件丝光绢比甲的丫头鬼鬼祟祟地关上角门出去了。
青蔓心下起疑,便跟了上去。却见那丫头一路往东,因晨雾很浓,天又还擦着黑,青蔓跟了没多久便失了那丫头的踪影。
她往四下里找了一会,却是再也没找着人。她因惦记着还要领朝食,便自返身而去,却也没回濯雨堂,而是径直去了大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