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弦弹尽仙韶乐,曾破千金学。
玉楼银烛夜深深,
愁见曲中双泪、落香襟。
从来不奈离声怨,几度朱弦断。
未知谁解赏新音,
长是好风明月、暗知心。 晏几道《虞美人》
晚上,吃好饭后,小云的妈妈给吴小淘找了一床薄一点的被子和一条破旧的毛毯,说你就将就着用吧,等过几天我再给你做一条新被子。
吴小淘感激不尽。
老孙头又给他泡了一壶新茶,说喝点吧,这东西提精神!
小云的奶奶捅了捅老头子的胳膊,说你让他一个孩子住在那里,我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要不我们那边再给他挤出一个位子来?说到这里她不由得看了看方圃,又看看自己的老头子。
老孙头发现老伴看自己的眼神,他明白了,但是他又不自觉地看了方圃一眼。
方圃发现了老孙夫妻俩的意思,但是他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现。
他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那只不过是用帐幔隔开了一个空间,他的隔壁一面住着老孙夫妻俩,一面是孙庆。
因为睡眠习惯,或者生活习惯不一样,他跟孙庆的那间也用帐幔隔开了。
而小云跟妈妈的房间是独立的,孙庆的隔壁就是小云母女俩,他们中间的墙壁是毛坯垒砌的,看上去很结实。但是隔人不隔音,两边有个大的什么动静,两边还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他的房间里放着一只黑色的真皮拉杆箱。他从床下的一只崭新的黑色皮鞋里拿出一个小的塑料袋,塑料袋里是一枚黑色的钥匙。
他把钥匙拿在手里端详了两眼,好像有点陌生的样子。
拉杆箱被打开了,里面放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几个本子,几本发黄的旧书,几支崭新的水笔,还有一包黑色的笔芯。
他从箱子的夹层里取出一个文件夹。打开文件夹是一个黑色的皮夹子——有着多层的结构,但是整个皮夹子看起来磨得有点发亮了。他从皮夹子的外层拿出了一张名片,上面印着方毅之三个字,后面还注明了一个职位——董事长。
皮夹子的里层装了厚厚的一大叠人民币。可能是皮夹子太大的缘故,也可能是里面的人民币实在是有点多了,整个皮夹子看起来都像一只正方形的纸板盒了。本来这个皮夹子是长方形的。
他从里面拿出一叠钱,数了数,大概有十几张的样子。
他把这些钱跟名片放好,接着又从皮夹子的一个夹层里拿出一个小小的芯片。里面放着至少有五六个这样的芯片呢。
他把皮夹子放回了原来的位置,然后又从箱子的一个夹层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几部手机,同时还有一个小的塑料袋,里面放着几块手机电池。
手机的牌子大都不一样。型号更是各有各的不同。
他挑选了一款屏幕比较大的,然后打开后盖,把刚才拿出的那个芯片放了进去。又从另外的一个小的塑料袋里拿出一块电池,他盖上了后盖。他把手机打开了,里面传出来清晰的开机的声音。
电池还是满格的。
他从拉杆箱里又找出一块白色的毛巾。把这些东西包裹在里面——包裹得严严实实。他又找了一个塑料袋把这条裹着东西的毛巾放了进去。
孙庆已经准备着帮吴小淘搬东西了。
吴小淘也准备着要离开了。
小云跟妈妈站在门口看着孙庆拿过一根绳子把被子跟毛毯捆绑好后放在一个大的水泥袋子里塞,由于用力过猛,袋子的一头都要开线了。
孙庆看了一眼小云的妈妈,小云的妈妈也正好看着孙庆,二人的目光像两条相交的直线。就是那么短短的一霎那,孙庆的心里翻了一个个,嘭嘭地跳个不停。
小云妈妈的脸好像被烫着了。她一下子低下了头,看着地上一条蠕动的小虫。她说小云你看那边是个什么东西在地上爬呢?
小云走进了一看,说妈妈是只蟑螂。
小云妈妈说哦,那就踩死它吧。
小云说妈妈我有点害怕。
小云妈妈走过去,一脚踩了上去。
吴小淘要准备出门了,他在找方圃去哪里了。怎么一会儿的时间就不见了,比个好腿好脚的人还消失得快。
就在他四下张望着找方圃的时候,方圃出现在了里屋的门口,他的怀里夹着一只白色的塑料袋。
方圃走到吴小淘的身边,一只手用力地撑着双拐。一只手拿出了腋下的那只白色的塑料袋递给了吴小淘。
一条毛巾,估计你肯定用得着。方圃定定地看着吴小淘的眼睛说。
吴小淘说着谢谢,就把那个塑料袋接了过来。就在接过塑料袋的那一瞬间,他明白了里面绝对不只是一条毛巾。
孙庆走到吴小淘的身边,说天黑了,我送送你吧,那里的环境你又不熟悉。
吴小淘摆了摆手说不用了,白天我已经进去看过了,再说今天晚上还是个月亮天,外面比里面还亮堂呢!
老孙夫妻俩几乎同时说让老二送送你吧,反正他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吴小淘最后坚持不过,孙庆也就顺理成章地去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