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连你也来了。正好,你们南宫家一门今日都将葬身在这深宫之中。”南宫霁冷冷地笑道。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成功的机会微乎其微,只要南宫齐出现,哪怕只有一人,也足以令他畏惧。这么多年,南宫齐就是他的恶梦。
“你是?”南宫皇帝看着南宫齐,虽然容颜大改,但他就是一眼认了出来,他的身形,他的眼神,和苏贵妃如出一辙。南宫皇帝的声音有几分哽咽,这些年,他一直以为齐儿随他娘去了,没想到竟然还活着,“你是齐儿……”
南宫霁和太子殿下诧异地看向南宫齐,随即,一个心中一沉,另一个却是欣喜交加。“三弟,真的是你?”太子殿下明明记得,当年三弟暴毙,太医探了脉息和鼻息,确认死亡,父皇还为他举办了隆重的丧事。怎么转眼间,又活生生站在了面前?
南宫齐神色淡然地点了点头,并无半点亲人重逢后的欢欣,“是我。”
“南宫齐,你为什么要回来?还想让我杀你第二次?哈哈哈——当年你斗不过我,现在也休想斗过我。来人,给我杀,杀掉这宫中所有人,我要他们为我娘陪葬!”南宫景几乎声嘶力竭地喊道。他的母亲,死得那样悲惨,这一切都是拜这深宫所赐。
回应他的是空空荡荡的宫殿。
那些先前埋伏下的侍卫,早已悄无声息地被宫齐的人解决掉。
这便是所谓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南宫景拾起地上的长剑,胡乱地挥舞着,捆绑得整整齐齐的长发突然散落下来,加上他常年生病,肤白若鬼,整个人生出几分诡异来。他口中喃喃地说着,“娘……孩儿为你报仇了……孩儿带你离开这肮脏的尘世……从今往后我们再不分开……”
说完,竟跪在地上,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娘,你在哪儿,孩儿好想你……孩儿饿了,想吃娘做的桂花糕……”
“娘……”
南宫景的神情已有几分异常。
南宫齐看着地上嚎啕大哭的人儿,忽然想到,小时候,二哥常常独自坐在长廊里,盯着冷宫的方向,有时还会偷偷抹眼泪,原来他是在想他的娘。他的娘再不堪,再受冷落,终究是他娘。
南宫皇帝没想到,那样一个女人竟值得南宫景心生邪念。
南宫霁上前一步,冲自己带来的死士呵斥道,“立即抓起来,听候发落。”
死士正欲上前,南宫景突然仰起头来,盯着南宫齐,长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齐儿,万万不可,这个逆子心肠歹毒,千万别上他的当。”南宫皇帝拦在南宫齐面前。
“哈哈哈——逆子?心肠歹毒?在你心里我从来都是这样的人,不是吗?从小到大,你何时关心过我,关心过我娘?你把我娘锁在冷宫,受尽折磨,你把我丢在这偌大的皇宫内,有娘不能见,现在反倒过来说我心肠歹毒?”南宫景愤恨地盯着南宫皇帝,藏了十多年的话,一股脑儿全都说了出来,“当他们生病时,有娘照顾,有爹担心,当我生病呢,只有冷冰冰的床,只有唯唯诺诺的下人,便是他们也看不起我,说我是下贱胚子,说我是可怜虫。“
“我也想呆在我娘身边,哪怕生活艰难,也甘之如饴。可是,我找不到她,所有人都不让我去找她……后来她死了,我才悄悄见过她,原来她长得那样好看……都怪你,是你毁了我娘,毁了我……”
南宫皇帝也是一怔,他确实不喜欢这个儿子,从未抱过,甚至从未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看上一眼,更不知道他过的是什么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