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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 华灯初上。
格曼斯小镇上家家户户都亮起了昏黄的灯,给小镇染上了一抹温暖的色彩。当然, 在这样闷热的夜晚, 大概人们最想要的应该是一阵凉爽的清风或者一场美妙的甘霖吧。
当乔茜一行人来到位于格曼斯小镇东区的光明圣殿分教堂时,教堂的魔法灯已经全部点上了,一眼望去明亮得仿若白昼一般,将那白色的钟塔也映衬得更加庄严肃穆,让人心生敬畏。
格曼斯小镇的夜晚, 能与光明圣殿分教堂齐辉的,大概也只有同样位于小镇东区的魔法师协会分会了吧。
不同于西区街道上的热闹,东区显得行人稀少。因为东区聚居着大部分上层阶级人士, 而贵族及贵族的追随者们, 总是矜持而恪守礼仪的,自然不会“像平民一般大晚上还在街上游荡”。
然而, 这并不意味着东区就很萧条,相反, 可能是今天家中子弟在资质测试上得了个好成绩, 许多家庭宴请了宾客,马路上,隔着庭院和玻璃窗,都能看到房子里那觥筹交错的热闹场面。
马蹄哒哒哒地踩在石板路上,“嘎吱嘎吱”“嘎吱嘎吱”那是车轮极速转动的声音。
过了一座石桥,乔茜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光明圣殿分教堂的门口。此时的教堂虽然灯火通明, 但却格外安静。
院子门口敞开着,使得吉姆能够长驱直入。他将马车停在门口,下了马车,整理了一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才上前敲了敲那紧闭的大门。
几个孩子这会安静下来,连嚷嚷着肚子饿的里奥也闭上了嘴。
乔茜看看路加大叔,他还没有醒过来,杰伊帮他做了紧急处理,伤口上的血已经止住了,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好在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而那位满脸焦黑的骑士,中途倒是醒过一次,但很快又晕了过去,也看不出具体情况怎样。
很快,沉重的大门传来了“咿呀咿呀”转动开来的声响。
就快见到奇迹世界的牧师了吗?说实话乔茜还蛮期待的。在见识过药师所制作的药剂那神奇的功效之后,对于掌握治愈术的牧师,她也是满心好奇。
她记得书中所说的,在格兰斯大陆,如果信仰足够虔诚,便能获得神明的垂青,还有机会获得神力。
信仰越是虔诚,所获得的神力也就越多越纯粹。而牧师,便是被赐予了神力的人。
来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棕色的头发被规矩地束在脑后,打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她那同样棕色的眼眸审视着门外有些风尘仆仆的青年。
毕竟被淋了好一阵雨,又赶了一下午车,吉姆虽然在敲门前抢救了一下,但实在没什么大用。
“女士,晚上好!请问弗恩大人在吗?我们有两位伤患需要救治……”在外人面前,吉姆的礼仪还是蛮周到的。
格曼斯小镇虽设有光明圣殿的分教堂,却并没有常驻牧师,像格曼斯小镇这样的小地方,一位牧师就要负责两三个,采取轮流制度,所以你哪天需要牧师的急救,那只能看运气了。
而负责格曼斯小镇的,便是一位叫弗恩的牧师,吉姆曾有幸见过几次。
“我哥哥只要碰到大姐姐,就会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吉姆身后,坐在马车上的里奥忍不住转过头,小小声地对杰伊说道。
杰伊附和地点点头,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吉姆刚刚耳朵好像动了动,他觉得吉姆应该是听到了。
吉姆确实是听到了,他已经忍不住手痒了,回去看他怎么收拾这个熊孩子!他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尽量真诚地望着眼前的女人,只希望她没有听到……
女使海伦确实没有听到熊孩子里奥的悄悄话,只听她回答道:“中区发生了火灾,弗恩大人被请去救人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说完,她皱紧了眉,这时她才看到马车上坐着几个孩子,借着魔法灯的光,她能看到他们形容同样狼狈,马车上也确实一动不动地躺着两个伤者,其中一个甚至穿着克利普斯骑士团的专属铠甲,看起来伤得不轻。
“……”而此时此刻,我们的吉姆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你们先把伤患抬进来吧,还有几个孩子,先进来等等,弗恩大人应该很快回来了。”幸好海伦给出了一个不错的建议。
“感谢您的仁慈,女士,您真是一位美丽善良的女子!”吉姆颇为激动地道。
“先生,这是我应该做的。”海伦显然无法理解一个已经被霉运折腾了一天,好不容易遇上一件好事的人的激动心情。
吉姆熟门熟路地将路加大叔和亚伦骑士搬到了教堂一楼的待客室里,这里除了椅子外,还设有几张床,专门给行动不便的伤患准备的。
去待客室的路上,需要经过大礼堂,礼堂中央摆放着光明神的塑金雕像——那是一个看起来威严而正气凛然的男子,让人忍不住心生膜拜之情。
而女使海伦,也确实忍不住将双手置于胸前,虔诚地做起了祷告。几个孩子也跟着待在海伦身边,学着海伦的样子,双手置于胸前,闭上了眼睛,做出一副祷告的样子。
对于没有宗教信仰的乔茜来说,此刻似乎有一点能够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崇拜光明神,甚至奉献出自己的信仰了。
光明、神圣、正义、仁慈、慷慨,在女使海伦的祷告声中,乔茜所能感受到的都是正面积极的情绪,让人心向光明。
但是,对于教徒将自己的所有都奉献给“神”的行为,她还是无法苟同。
不过,这里跟她原本的世界不同,毕竟格兰斯大陆是有真正的神明存在的,信仰神明,也算是获得力量的一种方法吧?
就原书所言,神明需要信仰之力,而教徒奉献自己的信仰并作为神明的代言人为神明发展更多的信徒,以此获得神力的加持,在乔茜看来,这是一种各取所需的关系。
也因此,对于神明来说,只要这位代言人能够为其提供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就是一位优秀的代言人。而这位代言人本身的品格和素养,便显得无足轻重了。
光明神教如今的教皇,就是这样一位人物。根据书中的描述,他的强大无人可及,也是他,将光明神教发展到如今的规模,并极大地打压了其他神明的传教。
而这个过程中采取的手段实在不能称得上“光明”,然而,他依旧受到光明神的宠信,其地位也无人能比。
“咕——”一声肚子的叫唤,在空旷的礼堂里显得格外响亮。
听到这一声响,几个孩子睁开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着是谁在这么庄严肃穆的时刻发出这样的声响。
因为刚刚里奥曾嚷嚷肚子饿,其余三个孩子的目光都落到了里奥身上。里奥一脸懵逼,他刚刚明明没有饿得肚子咕咕叫!但看到其他三人的目光,他又忍不住怀疑起来。额,难道真的是他?
里奥伸出食指,歪头指了指自己。其他三个小孩有志一同、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里奥瞬间脸色爆红,特别是这会海伦已经结束祷告,也将目光放到他身上的时候。虽然爷爷对他的要求不是特别严格,但基本的礼仪他还是懂的。
他越发窘迫,朝着海伦傻笑了一下,然后害羞滴低下了头。
不曾想,海伦轻轻笑了起来,她拍了拍里奥的脑袋,温柔地说道:“这个点了,你们大概还没有吃晚餐,是我疏忽了,你们到待客室等我一下,我去厨房看看,应该还有一些面包和牛奶。”
“真的吗?!那真是太感谢您了!您真是一位慷慨的女士!”吉姆刚刚把两位伤患安置好,走过来就听到这么动人的话语,简直是太棒了!事实上他也饿得前胸贴肚皮了。
“不用这么客气的,这并不算什么。”海伦依然保持在温柔的笑容,那抹温柔给她平凡的五官添上了一抹难言的气质,让人内心安定下来。“那你们先到待客室稍作休息,我很快回来!”
“哥哥,大姐姐已经走很久了哦。”吉姆感觉到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袖,这才回过神来,然后他一低头就看到四双眼睛充满八卦地看着他,连杰伊也是一脸揶揄,这令他有点恼羞成怒。
“臭小子,我还没收拾你呢!”吉姆结结实实地给了里奥一个暴栗,让他知道哥哥的威严是不容许挑战的。
教堂里,几个人嘻嘻闹闹地去了待客室。
被栓在院子角落的老汤姆百无聊赖地嚼着嘴,在它身后的马车上,明明没有风,那稻草堆却突然动了动,然后归于平静。
昨晚的孩子、不,应该说少年——杰伊捧着一个装着乳白色液体的陶罐走了进来。
一抬头,便看到穿着白色小睡裙的乔茜站在窗边,亚麻色的及肩长发披散着,跟他一样颜色的碧色眼眸茫然地望着他,像个因不小心堕入凡间而不知所措的小天使。
他扬了扬眉,把手中的陶罐放到桌子上,然后走到小丫头身边,把她抱起来放到床沿上坐着。
乔茜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为了不穿帮,也就任由他折腾。此刻她的喉咙像堵着块石头似的,说不了话,也不怕言多必失。
只见少年撩起了她额前的刘海,在看到额角一小块淤青的时候皱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