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渊在前院只留了片刻,便去了书房。戎赫和戎都各自与他说了些话。无怪乎成亲了如何如何。过来人的姿态,戎渊不置可否。
至于那些个寒暄客套,他皆是一带而过。到了书房,才算清净。
“爷,您真的不打算回新房了?”银子硬着头皮问道。他迫于三宝那边的问话。不得已啊!
“啰嗦。”戎渊放下书。天色确实不早了。
“爷,听闻二夫人去找了麻烦。不过后来随着世子妃走了。”银子见主子并无担忧之色。心下一叹。主子变现出来的不在意不像是假的。可怜了安六姑娘!
“你且下去。”戎渊险些抵挡不住内心里的混乱。尽管他记不清楚与安宁之间的所有,但是感知是骗不得人的。
他到底该如何面对安宁?成全心中暗藏的自私么,那便是对安宁的不公平。她是无辜的,不应该承受这些---但是他呢?偿还了旁人的尘缘之后,独自神伤吗?---
戎渊终究没能抵挡住心魔,推开门走出去。月光洒然,夜半更深---他不知不觉到了新房前,里面不见灯火,寂静无声。
门也上了锁---她定是以为他不会来了。是啊,盖头未揭,合欢酒未饮,发未结---她所做并没有错。
安宁没有睡着。由于修炼的关系,她感知比从前敏锐了许多。有人在窗前,直至穿窗而入。她没有半点的惊慌。她知道是戎渊,令她想不明白的是,他此时又来做什么?
“知道你没睡。我有话和你说。”戎渊见安宁在帐子里动也未动,心下一叹。
“有何话说?”安宁本想质问他几句。又觉得那么做事多此一举。有伤她的格调,总归是要放下的。那些天里,她不断的给自己和戎渊找理由。就当彼此不相欠吧。
“我不想伤你,却又是伤了。没想到---”戎渊斟酌了半响,好不容易开口。
“没想到今日此景么。伤?我想你是多虑了。”安宁清明的说道。并截住了戎渊后半截话。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也好。本想事先和你说清楚,总归是有了顾虑。对不起!”戎渊说的越发艰难。
“我接受。”安宁说道。“不过,话说回来。我此时进门,你迫于无奈,我亦如此。也算是两不相欠了。”心中的酸涩被她按压住。此时不能露出一丝一毫。她就是不想让他看见她的脆弱!
“两不相欠么---”戎渊说的有些飘忽。定定的看着帐子里并未起身的安宁,心头略过寒冷。
“这院子我先暂住,你若也留在院子想做给别人看,我管不着。”安宁依然冷清的说着。
“随你。”戎渊隔了好半响才说了两个字。
这一处院落本就清净。与其他的院落相隔较远。又隔了一道宽阔的水榭桥廊,景致最好。戎渊平日极少回,即便回此地,也是不走门的。
安宁见他说完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她便不再说话。更不会傻去问。一时间屋子里静谧的很。安宁自己都觉得敛住了呼吸一般。
直到那边的软塌上有了动静。安宁才慢慢的舒了一口气。他这又是什么意思?怕老王妃他们找“麻烦”吗?---安宁不由得胡思乱想一番---不知何时睡着了,她今日确实累的不行---睡着了就什么都可以不想了吧。
安宁却又做了一个梦,梦里是无边无际的花海--她于其中逍遥,时不时的采一些花,编织成了花环。
这时来个女子,见了她的面便说:“你怎么能这么快活呢?不觉得枯燥无趣吗?”
“怎么会?能长长久久的活着,难道不是值得快活的理由吗?”她想了想说道。
“你还真容易满足呢。难怪自得其乐。哎,听说过凡世吗?”女子忽然神秘兮兮的说道。生怕被旁人听了去的模样。
凡世,自是听说过的。人家疾苦,生老病死---
“我同你说啊,下界并非说的那般可怖。有好多好玩的呢。你想不想去?”女子似乎是在回味着什么。
“随意下界怎么可以?不是说---”她迟疑道。去凡世好像是派了任务的。她闲散惯了,从来都是少有存在感。更不用说去关注什么任务了。
“你呀,就知道会这样。可以偷偷的溜下去嘛。又不做伤天害理的事,不会又天罚的。走,去一趟,保管你欢喜---”女子游说的起劲儿,她心里也长了草一般惦记起来。终于没忍住,溜到了凡世---确实不似传言,自有其妙处。从此她便时不时的溜出去,过一过凡尘的烟火气---
安宁梦里正吃着鸡腿,听着说书人讲的眉飞色舞---
“姑娘,您快起来吧。奴婢都嗓子都冒烟啦!”二宝只着急,时辰不早了,姑娘再不起来,请安敬茶就要迟了。
第一天就晚起,若是被挑了错处总归不好。姑娘也许不会在乎名声,可她们不能由着她吃这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