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日本人三下两下就把那个蒙面人给打跑了?”古里安追问着,他的蓝眼珠里映着窗外无声无息飘落的大雪,这雪花仿佛都落在了他的心头——既寒冷、又沉重。
“难道是这样?”古里安沉吟着。
“是怎样?”斯巴克林不解地问道。
“那个蒙面举刀是要杀这位佘小姐,这个你能确定的是吧?”
“是呀?”斯巴克林莫名其妙地点着头。
“你想,他在病房里待了这么久,为什么一定要等到这位佘小姐醒来才对她下手?要是换作你的话,到这种戒备森严的地方去杀人肯定是越快越好。”古里安平静地分析着。
“是呀,我也觉得这事儿有点古怪。你的意思是说那个蒙面人压根就不想杀死这位佘小姐?”斯巴克林的脑子有点开窍了。
古里安赞许地笑道:“是的,他根本就不想杀害这位佘小姐!而且,他也根本不担心自己会被日本人的岗哨发现!”
斯巴克林是个聪明的小伙子,听了古里安的分析后马上有点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那个蒙面人压根就是和日本人一伙的?所以他才能自由进出我们医院、并且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加护病房里。”
斯巴克林挠了挠头:“怪不得,我看那个日本人吉野蛮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让一个陌生人在身边转上半小时也没有察觉,搞了半天他们是一伙的,是在演戏!”
古里安院长满意地看着斯巴克林,脑子里升起诸如“孺子可教”之类的话来:“回答正确!他们是在演戏,而他们期待的观众只有一位……就是病床上这位佘小姐。”
“我还是不明白,日本人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的力气演戏给她看呢?”斯巴克林来了个刨根问底。
“这就需要你继续观察下去了,只有你能给我们答案。你要把在加护病房里听到的每一句话都记住,再告诉我。”古里安冲他笑了笑,“好了,休息一会儿就去上班吧。”
其实,这个精明的犹太人已经隐隐约约地明白了日本人的用意:冒充中*共地下党来暗杀佘曼诗,告诉佘曼诗,她已经为自己的同志所不容、已经没有后路;通过保护她来赢得她的好感,从而和她建立起一种相互信任的关系。总之,日本人肯下这么大的工夫肯定是因为这位美丽的女士一定掌握着某些重要的情报。
“真看不出,小日本还会玩这种鬼花招。”古里安的嘴角挂着冷冷的笑,“须知,中国有句古话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此刻,就在离加布里埃尔医院不远的北四川路上停着的一辆没有标志、拉着窗帘的黑色轿车里,吉野上尉正和一个黑衣男子在说话。罩在黑衣人脸上的黑帕子已经取下,露出一张圆圆的脸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