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还是那间屋子,但终究有点不一样。
沙发是原来的沙发,并没有发黄。墙壁是原来的墙壁,也没有斑驳。可那个使得这屋子生机盎然的男孩儿不见了,这里就呈现出一种无可挽回的倾颓之势。
方居然咔哒一声,打开了客厅的吊灯。暖黄的灯光倾泻而下,溢满整个屋宇。他盯着吊灯发了一会儿楞,挪开眼时,眼前还残存着一团明亮的光影,眨了几下眼,光影渐渐淡去,目之所及,又是一片空阔的寂寥。
头天夜里电闪雷鸣,一夜的雨打风吹,露台上已是一片狼藉。
花是残花,叶是败叶,零落在地却还残留着鲜妍的花瓣,被他一脚踏过,染上了跋涉的尘土。
金楚南所有的私人证件都被带走了,衣物倒还留了些,或许是忘了,或许是不要了。方居然在屋里一遍一遍地翻找搜寻,希望能找出一些证据,证明金楚南并不是离他而去,而是出门遛了个弯儿,或许下一秒钟,大门就会被人推开,他会提着装日用品的环保袋,牵着那条傻狗对他笑道:“今天这么早?”
方居然从日正中天等到万籁俱寂,眼看着周边的住户一家家熄灭了灯火,等到更深,等到露重。他颓丧地想着,他大约确实是走了。
方居然斜倚在露台长椅上,拎了瓶伏特加,一口一口灌着,胃里火辣辣的,心却是凉的。
明月楼高,无人共倚。
一阵凉风吹来,他打了个喷嚏,嘴里没来得及咽下的酒液也跟着喷了出来。他不在意地拿袖子胡乱擦了擦,心想,天气预报倒是没说错,今天的秋天,确实是冷的。
然而方居然并没有就此颓丧下去,他毕竟是个身经百战的江湖人士,第二天醒来洗了个热水澡,就又满血复活了。老婆跑了就追回来,哪怕碧落黄泉,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分手,他可不干。
他醒来后认真思量了下,他前脚和江长堪乱来了一回,金楚南后脚就哭着走了,所以小金离开很可能和江长堪那事儿有关系,但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关系,金楚南究竟知道些什么,知道多少,都得找他当面聊过才知道。
方居然虽然觉得小金是因为江长堪离开的,但却并不认为是江长堪把这事儿透露给金楚南的。因为当天晚上江长堪一直和他在酒店,不可能分|身到片场去。至于拍照片发信息这种手段,方居然虽然考虑了一下,但很快排除,因为在他看来,江长堪应该是没有金楚南联系方式的,即使有,江长堪也不至于如此下作。
思来想去,最有可能的还是当时和金楚南同在片场的某个人,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把那件事告诉了金楚南。那个人可能是闲聊说漏了嘴,可能是把金楚南当成小演员,和他胡乱八卦。也可能是被方居然狠狠骂过,趁机搞事情报复。
总之可能性很多,胡乱猜测也没有意义,当务之急是找到金楚南,弄清原委,才好考虑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