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管我!”
被挤在墙壁中的阿纳古二世嘶哑地高呼,阻止了几名宫廷禁卫向他靠拢的动作,一声狂暴的大喝之后,挣脱了墙壁的束缚:“杀了他!杀了格利高里!”
他撕扯着声带高呼,然而肺部内汹涌而出的血液令他只喊了这两句就已经无以为继,雄壮的身躯不甘地摇晃了一下后重重地跪倒在地,仇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道格,先前的‘王者风范’荡然无存,像是一只要扑上来撕扯的猛兽。
直到现在他也没搞清楚,‘图唐卡门’是如何躲过了自己志在必得的一击的——电光石火之间两人就像是排练了无数次的杂耍艺人一样,对手总在间不容发的时候及时错开,让凝聚了他毕生功力的一击根本找不到目标!
狠狠地咳出喉中的鲜血,阿纳古二世再次发出了不甘的怒吼。他恨啊!只要刚才这个实力强劲、来历成迷的‘图唐卡门’死了,剩下的三名强横刺客身上的束缚魔法就可以自动解除,那时候再配合这些精锐的士兵,格利高里绝对不可能活下来——然而这个计划竟然在第一步就彻底的失败了!
“闭嘴!”
还在后怕的道格眼中怒火轰轰地燃烧着,手中‘虔诚者之咏叹’一个凶狠的横扫再次令阿纳古二世倒在地上,不甘地嘶吼着咳嗽起来——面对想要自己性命的人,道格从来没有仁慈过,即使他披着帝国皇帝的外衣!
那边的宫廷禁卫似乎无法忍受这个画面,竟然有好几个人不顾一切地脱开战斗向这里狂奔,然而在战斗中用背部朝着黄金圣殿守护者的后果是极其残酷的,几乎只是一瞬间,两名老到的圣殿守护者就又制造了几具新的尸体,血液从伤口喷出的微弱声音,给这战场又增添了一些压抑。
“你是什么人?”
道格用虔诚者之咏叹的尖端粗暴地把在地上喘息的阿纳古二世下巴托了起来:“竟敢假冒帝国皇帝行刺!是谁指使你们来的?”
“不必问了,图唐卡门大师。”
身后突然响起了格利高里年轻的嗓音,道格回过头来发觉战斗已然结束,地上躺满了形状可怖的尸体,脸上一片漠然的格利高里正缓缓走向自己,稚气的脸孔很是苍白,仿佛剧烈奔跑之后的样子——正是他拼着损伤元气、在短时间发出的又一次‘审判之语’终结了战斗。
“面孔可以伪装,这件由前几任光明大贤者亲自祝福过的统帅者铠甲却是无法伪造的。它拥有自己的意志,只允许‘弗奥卢尔’家族的直系血脉穿着它,而且在萨宁的神力照耀下,它还能自动修复自己——”
稚嫩的声音里,他的指尖发出一道柔和的光芒射向铠甲,简单地念了几句祈祷辞之后,那件已经严重变形的铠甲应声出现了变化,短短的几秒钟内就已经恢复到了原先的状态,只是表面暗淡无光,看上去仿佛蒙着一层污垢一样。
“……果然如此……是什么让你背弃了光明呢,阿纳古•安科欧瑟丝提穆•弗奥卢尔陛下?!……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格利高里收回了手,注视着阿纳古二世的眼睛平静如两块精心加工的宝石,清澈、却毫无感情。
“什么?”道格突然觉得呼吸变得凝滞,有点喘不过气来:“他竟然真的是阿纳古二世?”
他一直以为,这一切不过是那些刺客高明的伪装,没想到居然真的是皇帝本人……
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真是麻烦啊!
耳朵里传来菲菲安同样难以抑制的一声低呼‘什么!?’
“……呼……”
阿纳古二世肺部受伤,呼吸很是粗重,那双眼睛却像是狩猎中的魔兽一般,散发出嗜血的光芒:“背弃?呸!”
他狠狠地吐了一口血水,没有了丝毫的帝王风范,更像是一名粗野的佣兵:“我的心、我的灵魂、我的一切,永远属于光明!萨宁至高!萨宁永在!——你们这些狡诈的骗子、窃贼才是真正的背弃了光明的人!”
因为受伤,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时高时低,听起来很让人难受。
“萨宁的神威之前,你还要如此的狡辩吗?”格利高里面色平静,稚气的脸隐隐透出威严:“不要妄想用你的呓语来逃脱罪责,萨宁的光芒之前,一切阴谋都会被光辉照亮——”
“呸!你这个可怜的、被制造出来的工具!”
阿纳古二世打断了他,呼吸变得急促,眼神也透出狂热:“你不过是个被灌输了一大堆虚假的词藻、连这个世界真实的样子都懵懂无知的可怜虫!那些窃取了光明力量的渣滓们,肆意地玷污萨宁的威名,用着种种名目欺骗萨宁忠实的追随者们为了他们肮脏的私欲牺牲、流血,他们才是背弃者!他们才是!”
一名曾经威武沉稳、高高在上的帝王,疯子一般在你面前嘶喊、吼叫,是什么样地感觉?
——道格根本没有感觉,在格利高里证实了眼前这人是真正的阿纳古二世之后,他的脑子就一片空白。
“怎么回事?”
有过一次经验,他这次倒是没有对着菲菲安咆哮,但是如果没有面具遮挡的话,就可以看见他眼中冷狠的光芒正灼灼地闪烁着。
“……我不知道。”
菲菲安的声音很茫然。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