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钰面色不善的低头,狭长的凤眼里满是冷然。他挺直腰身,慢慢地松开那只搂着曲悠的手。
“起来吧……”
“谢王爷,谢娘娘。”众人叩首高呼。
楚钰拉过曲悠的手,让她与自己并肩而立,“走吧,进去。”
管事余光扫过,惊讶的张嘴。这、这王妃的地位看来不低啊,王爷居然让她与自己并肩而行。
“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走。”秦羽风上前,抬腿踢了他一脚。
管事连滚带爬的站起来,一溜烟的跟了上去。
曲悠跟在楚钰的身后,一边向前走,一边暗暗地观察着四周。京城果然名不虚传,先不说这偌大的庄园,只说这院子的葡萄架,颗颗饱满,粒粒多汁,看着便让人有食欲。
“这是玫瑰香——”曲悠诧异的抬头,痴痴的望着葡萄架。老天爷,这是她最喜欢吃的葡萄,酸甜适中,饱满多汁,在现代只要老妈给她买,每次她都能吃两大串呢。
“回王妃的话,这是奴才在南疆引进的品种,叫做红香果。”管事屁颠的上前。
不是玫瑰香嘛?曲悠垂下头,眼神暗淡了下来。
楚钰的心里一紧,过去搂住曲悠柔弱的肩膀,“这果子已经熟透,你若想吃,便让下人摘些下来。”
曲悠掀唇,笑的十分勉强,“好哒,那我就等着吃了。”说罢,二人继续并肩向前而去。
管事挥手擦着冷汗,转头连忙吩咐下人去摘葡萄。
曲悠等人进屋绕了一圈,把该看的都看了,便让管事带着朝土地的方向走去。
“娘娘,葡萄马上就洗好,您吃过在去吧。”管事谄媚的弯腰。
“不用,回来在吃也来得及。”
管事无声一叹,带着众人向周边的村子走去。
涟水村,因靠近涟水河而得名,地处封地最北面。村子里常年种植水稻,可是不知是种植方法不对,还是土地稀薄所致,水稻收成欠佳,除掉税收却所剩无几。
晌午十分,村里家家户户升起炊烟,村长葛老汉坐在家门口,默默的抽着手中的烟袋锅。
“爹,那边来了一队人。”旁边,葛家老大把手中的簸箕放下,眯眼起身。
葛老汉敲敲烟袋锅,昏黄的眼底闪过精光。
“干好自己的活计,莫要多管闲事。”
葛家老大转头,看了一眼假寐的父亲,拍拍双手,大步行至院门前。
“几位从哪里来,似乎有些眼生啊。”黑壮的农家汉子,露出憨厚的笑。
“葛老大,喊你爹出来。”管事背着手,从众人的身后绕了出来。
葛老大定睛一看,呦~这不是睿王府的钱管事嘛。
“爹,是钱管事。”葛老大扭头高喊。
葛老汉把烟丝扣在地上,佝偻着腰,一步一步的迈过来。
“什么风儿把你吹来了。”一边说,一边用余光扫过楚钰等人。
年纪不大却衣着富贵,尤其是队伍中的男子,一身玄色窄袖蟒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朱红白玉腰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气质优雅,显然非常人也。
“老东西——”钱管事哈哈一笑,上前拍了葛老汉一下。
秦羽风满头黑线的看着钱管事,心里无声的为他默哀了起来。真是寿星公上吊——嫌命太长啊,王爷面前居然如此放肆,简直就是活够了。
咳咳……轻咳声在钱管事的身后响起。
钱管事浑身一僵,露出了一个比哭都难看的笑,“奴才……”
“钱管事,这位是……”曲悠甜笑着上前。
钱管事看着楚钰,双腿因为恐惧而无声的颤抖。
“王妃在问你话,还不赶快回答。”秦羽风小声靠近。
“这位是涟水村的村长葛长生。”钱管事侧身让开。
葛老汉打量着曲悠一行人,浑浊的眼底闪过震惊,“老汉葛长生见过贵人。”葛老汉佝偻着那被岁月压弯下的腰,慢慢俯身而下。
曲悠无声的点头,看向葛老汉的目光里充满了善意。人老成精说的应该就是这种老人,只凭一些简单的肢体观察,便能猜测出在场众人的身份,真是不简单啊。
“什么贵人,这是睿王妃娘娘。”钱管事轻斥。
葛老汉身子一抖,拉着旁边傻掉的儿子,‘噗通’跪了下来。
“草民葛长生见过睿王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草民葛大壮见过睿王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父子两个跪在地上,嘭嘭的磕着头。
楚钰负手上前,无声的揽住曲悠的腰。
葛长生父子仿佛傻掉般,呆愣愣的看着楚钰。
“还不见过睿王殿下。”钱管事动手推了葛老汉一把。
喔喔,葛老汉反应过来,赶紧俯身磕头。
楚钰淡漠的看着葛家父子,狭长的眸子里平静无波。他搂着身旁的曲悠,迈步像前方走去。
“起来吧——”好似远古的呼唤,惊得葛家父子一身冷汗。
葛家父子相扶着起身,步路蹒跚的跟上了二人的脚步。
“王爷,请到舍下稍作休息。”说完,葛老汉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让你嘴欠,这宛如牛棚似的茅屋,王爷如何能够看的入眼。
楚钰没有表情,曲悠却觉得没有什么,自己本身便是农家女,总不能因为嫁给了王爷便忘掉了出身吧。她耸耸肩,迈步朝屋内走去。
“老头子,开饭啦。”屋内,汪氏满脸笑容的迎了出来。
葛老汉看了曲悠一眼,上前推开老妻,“吵吵什么,没看到贵人进门。”
汪氏那胖乎乎的圆圆脸上,张着一双爱笑的眼,她歪头看向曲悠等人,双手在大腿上一拍,笑容顿时响彻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