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的逝去,转眼已回到璃宫有些日子了。
白露刚过去两日,再过几日便是中秋了,整个璃宫里盛极一时的繁花渐渐凋落,未央宫里的曾经青翠欲滴的树叶也如同打了蔫儿似的,遥遥望去,满树皆是朦胧的秋香色,秋风轻扬而起,像是一夜之间熏黄了阖宫的树叶。宫后苑里种了好些桂花,和着柔缓的秋风,桂花那醉人的香气飘飘摇摇的卷满整个后宫。
江宓带了苏代去了宫后苑,笑称要酿桂花酒,定不比司酿司的差。
江宓生怕摇下来的桂花已经调了,遂命两个小太监上树去摘,两个小太监飞一样的蹭蹭爬上桂花树,江宓笑着道:“你们可得当心些,仔细摔下来。”只听其中一个小太监得意的笑着,“小主放心,奴才从小就会爬树。”
采摘下来的桂花一个个都金黄精致,散在竹筐之中如一只只鹅黄的蝴蝶。苏代忍不住轻轻用手拨弄了两下,待伸出手时,袖口早已沾满了浓重的桂花香。
“这次中秋宴请了不少闺中的贵女,听说是贤贵妃有意替太子挑选太子妃,到时候就看各家世女如何夺得头筹了。”江宓看着树上采摘桂花的小太监,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苏代闻言淡淡一笑,太子是储君,那么太子妃便是未来的皇后。这个位子有多吸引人自然不言而喻,难怪自打从玉华台回来几乎不见其他妃嫔,原来是有事要忙。
“纵然太子是养在贤贵妃膝下,只怕凝妃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江宓似是觉得有趣,嘴角一直噙着笑意。
苏代一怔,太子不是贤贵妃所生?这倒是她第一次听说,一直听太子称呼贤贵妃为母妃,她便以为太子是贤贵妃所出,按捺不下心中的疑问,遂开口问道,“太子的生母不是贤贵妃?”
江宓看向苏代,眸中满是诧异,半晌才面有无奈,轻声道:“我的好代儿,你进宫也有半年了,怎么连这些都不上心的?”
苏代有些赧然,她进宫这么长时间,确实没有过于主动的了解这些。
“太子生母是晋王府里的一个身份卑微的侍妾,生下太子后就死了,彼时还是王府侧妃的贤贵妃便求了陛下让她将太子养在膝下。”
苏代有些听不懂了,蹙了蹙黛眉,“太子生母身份卑微,为何陛下却立了他为太子?”
“皇子只有三位,文昭仪生的二皇子日久缠绵病榻,三皇子虽是贤贵妃所出,可年岁方幼。”江宓微微一笑,轻轻捻起一朵落在苏代鬓边的桂花,“更何况,陛下曾在朝臣前称赞过太子自幼读书,深明大义,所思之事,甚周密而详尽,凡事皆欲明悉之意。上则祖庙社稷之福,下则臣民之造化也。”最后一句是朕心甚慰,江宓笑了笑没有说出。
荣秉烨的皇子虽少,可册立的太子却有治国之才,不能说不是大楚之幸。不知为何,苏代思及荣笙那双摄人心魂的桃花眼,便心生厌烦。
远远地便瞧见一个衣着华美的妃嫔被宫女扶着莲步款款走了过来,苏代仔细一瞧,却是盛寒安。
盛寒安显然也瞧见了苏代,虽心有不愿,却还是乖乖走到苏代面前行礼,“臣妾拜见懿妃娘娘。”
江宓正要行礼,桂花树上的小太监却吸引了盛寒安的注意,只听她扬声斥道:“到底是不长眼的奴才,瞧见本宫来了竟然也不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