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是直接到阿姆斯特丹的,这个被称为“北方威尼斯”的城市,两年前,她和马佑军在这里一起呆了四天。
全市共有160多条大小水道,由1000余座桥梁相连。漫游城中,桥梁交错,河渠纵横,从空中鸟瞰,整个城市波光如缎,状似蛛网,非常壮观。
美是美,可韩妮娜无心观看这些,走在阿姆斯特丹的大街上,她的心脏有些发紧,警惕的看着周围的人群,完全没有安全感。
一个肥胖的犹太女人凑上来对她兜售香烟,对着她吞云吐雾,把烟圈吐到她脸上,用流利的英语赞美着韩妮娜的美貌。
“小妞,今晚跟我走?”
说完她还不甘心,用手狠狠的掐了她一把。
吓得韩妮娜如惊弓之鸟,迅速避开,慌不择路的钻进了一辆出租车。
这是一个充斥着大麻、毒品、同性恋和红灯区的城市,孑然一身的她,再也靠不了老马了,一切只能靠自己。
她来到阿姆斯特丹的唐人街,看着同样黑头发黄皮肤的同胞,韩妮娜终于有了亲切感。
找到了以前来过的那家中餐馆,老板娘来这已经有五六年了,早已融入了当地人的生活,老家是福建的,看上去年龄也不大,估计三十来岁,已经有了两个孩子。
女人叫阿秀,两年前韩妮娜和老马来旅行的时候,曾在她开的饭馆里吃过饭,因为当时是旅行团带着一起来的,团里有一位女游客非得鸡蛋里挑骨头,说阿秀家的饭菜卫生有问题,韩妮娜见不惯那矫情的样子,帮着阿秀把那女子说得哑口无言。
于是,很自然的,两人攀谈了起来,留下了联系方式,偶尔联系,说说彼此近况,正好这次避难过来,倒成了她一个最为靠谱的朋友了。
当初,因为那事,韩妮娜一气之下,和马佑军脱离了旅行团,在阿秀的建议下,开始自由行,机缘巧合之下才会来到贝德姆市,买了那座如世外桃源般的老宅子。
贝德姆市离阿姆斯特丹近200公里,阿秀建议她留下来先休整一晚上,明天再过去。
“正好,老莫和冷姨这几天来这边办事,明天回贝德姆市,你可以搭他们的顺风车,也省得你人生地不熟的瞎倒腾,我看了你给的地址,和他们正好是邻居。”
阿秀嘴里的老莫和冷姨是从滨海市偷渡过来的,已经有半年多了,是一对六十多岁和蔼的老夫妻。
据说老莫曾是滨海市某贩毒集团让人闻风丧胆的军师,后来厌恶了刀尖舔血的日子,老大敬重他,在出事之前,硬是避过了重重障碍,把夫妻俩送来了荷兰避难。
晚上,韩妮娜和老莫夫妻一起吃了顿便饭,也算是认识了,刚开始听说他们曾是贩毒的,她心底还充满了恐惧,生怕一言不合,会不会掏出一把尖刀对着自己?
见到人后,她完全打消了疑虑,老头老太非常和蔼,老莫爱钓鱼,一直在提醒冷姨,明天走的时候别忘记把他新买的渔具带上。
阿秀在其中斡旋。
“莫叔,冷姨,小韩初来乍到,家是回不去啦,以后你们就是邻居了,可得多照顾照顾我这新朋友啊。”
老莫一贯沉稳,惜字如金,只点了点头,冷姨却眉眼里带满了笑,拉起韩妮娜的手,“这丫头,长得真好看,我喜欢,这辈子,我和你莫叔无儿无女,能有你这丫头做个伴儿,倒也是极好的事。”
第二天黄昏,韩妮娜终于来到了属于自己的那栋陌生的房子,这几日来的奔波,仿佛像做梦一样,想起过往的种种,恍若隔世!
家乡已经在过春节了,这个属于全球华人的伟大节日,在荷兰这个异国他乡,却显得格外冷清。
晚上,去莫叔家串了趟门,想起这如丧家犬的日子,大家都很伤感,喝了不少酒。
冷姨问起了韩妮娜犯了什么事跑出来的?她有些心疼,这样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背井离乡,得承受多大的压力和痛苦啊。
韩妮娜蜻蜓点水般说了下自己的故事:一个从小孤儿院长大的女孩子,研究生毕业后来到单位上班,和马佑军相识、相恋,到最后身不由己做了世人所不耻的小三,如何从一无所知到运筹帷幄,神不知鬼不觉的从企业里掏钱,到最后的纸醉金迷,澳门豪赌……
说到伤心处,她依然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或许没有我,老马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哐当一声脆响,是玻璃杯碎裂的声音,一直没说话的老莫铁青着脸,手上的酒杯被他捏得粉碎,手掌上渗出的鲜血瞬间染红了掌心。
“红颜祸水,这男人要是被某个女人蒙了心,当真是分不清是非曲直,尽做出些匪夷所思的荒唐事出来。”
说完也不管玻璃渣子还在手掌里嵌着,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就像那小贱人,把我们家孩子也害得够惨了,半年多过去,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冷姨仿佛见怪不怪,拿出医药箱给他娴熟的包扎。
“小韩,你别介意,你莫叔受了点刺激,动不动就会疯一次,主要是以前的事,太让他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