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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淅淅沥沥地下着,窗外的花草在雨水的洗礼下越发显得精神。陈息青抬头看窗外,弯着嘴角眯着眼睛——又是一个下雨天,而且是不用上班的下雨天,现在他正在悠悠闲闲地做饭准备喂饱傅审言。
一个半小时后,煮夫模样的陈息青摘下围裙,拨通了傅审言的电话:“几点回家?今天准备了你爱吃的晚餐。”
对方撂下一句有事处理就匆匆挂了电话。
陈息青拿着挂断的电话,躺到了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是吧,确实只是工作太忙了吧?忙到电话里一句话也来不及说完就掐掉,应该……和付俊卓回a市没关系吧?
确实,相比于陈息青的工作,傅审言的确很忙。
他常常需要加班,就算有时候下班了还把工作带回家来做,每每熬夜,陈息青都会给他煮一壶咖啡提神。
他们从不兴陪着熬夜,谁有工作要忙,不忙的另一方就会自觉包揽一切的家务和照顾忙的那一方。不管是陈息青还是傅审言,他们都觉得现在的相处方式很合适。
是的,他们都是同,理性过日子,只想安安定定的那种。
三年之前,他们算是比较谈得来的朋友,他们见证过彼此的恋爱失败,见证过彼此向家里出柜时所遇到的窘迫境况,见证过工作上的困境,见证过事业一步步起步上升的喜悦。
他们非常谈得来,世界观相近,品味相近,工作相近。他们很是般配,除了性别不对。
但是这并不能阻止一些事情该有的进程,于是在一年前的某一天,两个人经过了深刻的思考和商谈,走到了一起。
“如果要找一个一起过一辈子的人,精神层次必须在一个水平线上,世界观必须一致向前跑,那样遇事才不至于有太多的摩擦。婚姻对对象的选择尚且如此,何况没有任何法律保护的同性之爱。”
傅审言如是说,彼时,他和全心全意对待的小前男友付俊卓刚刚分手,但陈息青完全没有看到他有任何失恋的颓废。
他说,付俊卓永远安定不了,其实并不适合在一起一辈子,所以付俊卓要走,他不留。
傅审言是一个极度理性的人,除了坚定性向出柜之外,从没有做过任何在常人看来不可思议的事情。这是陈息青对他的认知,而他理性的这一点,也成为了他和陈息青在一起的理由。
一个理性的人,会知道什么样的人才是适合生活的,做任何事情前,他永远会掂量好轻重,选择对自己有利的,剔除对自己有害的。
陈息青的任何一方面,在作为傅审言相处对象这一方面,都是最有优势的。
事实证明,他们俩的决定没有错。在一起一年,他们从没有拌过嘴,生活平淡而又安稳。
这样的生活方式,严格说来,说好也不好,说坏也不坏。
陈息青躺了十分钟,起身开了电视,洗手拿碗筷,一杯烧酒兑热水,开始吃饭。
傅审言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打开灯,看到陈息青歪倒在沙发上,眉头似乎因为突然的光线刺激紧紧皱起,脸是喝醉了酒后的酡红;足足有十秒钟,沙发上的人才适应了光线,睁开一双眼睛,看起来有点懵懵懂懂。
“怎么睡在沙发上?”
嗯,终于知道回家了。
陈息青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过来,然后一把拽紧傅审言的领带,顺势一拉把人带到了自己面前。
立即有陌生的气息传了过来。
陈息青是个狗鼻子,对气味的要求特别高,傅审言用的洗面奶沐浴露香水,甚至是洗衣液,都是他一手操办,他喜欢爱人身上都是自己喜欢的味道。
很明显,今天傅审言身上的气味不对劲。
被拽着领带,傅审言微微低头,看着陈息青。
面前的人止不住地嘴角有下拉的趋势,他盯着傅审言的眼睛,探究般地看了很久,说:“傅审言。”
傅审言将领带从他手中抽开,问:“怎么了?”
“难过,时时刻刻感到压抑。”冷不丁冒出一句。
陈息青从没有这样过,傅审言微微拧了眉,问:“你压抑什么?”
陈息青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一只手举到胸前,捏紧又放下,再捏紧,再松开。
傅审言问:“你到底怎么了?”
这句话,不知怎么就点燃了陈息青的怒火,他说:“傅审言,你他妈知不知道,我从来不是一个理性的人,你的理性让我觉得可怕,你总能给我一种现在还在我身边下一刻就会毫不犹豫地抽身离开的感觉!”
一顿吼完,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拳拳打在棉花上,陈息青堵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