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那就好,我大魏有霆儿,实乃朕之福,国之福!”李赫心情大好,展颜而笑,群臣们也纷纷附和,殿内春风和煦。
然而,李景霆却脸色愈冷,打断道:“儿臣愿为父皇分忧,刀山火海,在所不辞!只是可恨同根相残,那些心思叵测之辈,不亚于奸邪可恶!”
男子毫无掩饰的怒气,如一记金雷,炸得笑声骤僵,诸臣面色发白。
李赫当然知道他所言何意,看了眼毫无动静的殿门,有些尴尬:“这个……待霄儿到了,朕准你们对峙,自有分晓……等等,再等等……”
“等?”李景霆一声冷笑,格外刺耳,“他身为臣子,还要父皇等?百官齐聚大朝,他贵为亲王,当身为表率,如今还没到?架子摆得够大!父皇,此等居功恃傲,枉顾法纪之人,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望父皇降罪!”
文武百官也面色各异,大多对迟迟不来的越王,面露不满之色。
李赫脑袋伸得如鸭脖,瞅得殿门都快穿了,才终于听得太监的公鸡嗓,震得金漆柱一颤——
“越王觐见!”
轰隆隆,殿门开,晨曦哗啦声洒进来,幽深的天子之阙,华彩流金,在这样的日光中,一位男子踏过汉白玉阶,进殿而来。
群臣不是第一次见越王,然而又仿佛第一次见越王,呼吸都有些凝滞。
还是那个戴面具的王,却又似不是记忆中的他。
正是今上第四子,镇乱之功,越王,李景霄。
他着吉服,同样销金绫圆领袍衫,领、袖、衣襟等处施本色缘边,镶织月、麒麟、星辰、山、火、宗彝六章,同样外罩云缎披袍,织藻、粉米、黼、黻四章,头戴翼善冠,脚蹬玄舄靴,以王之服,彰显着王之尊。
唯一不同的是颜色,晋王衫为紫,他为朱红。晋王袍为绀,他为玄幽。
朱红炽盛如日光,愈衬得男子面如冠玉,君子端方,玄色幽微如夜,如他青玉面具后的眸一般,隐忍幽微,看不穿半分机密。
除此之外,他腰挂玄金王印,手执七宝王剑,九重云徽印流金溢彩,如若腾云而去。
身后一溜烟御史大夫跟着,急喝道“王爷,不可带剑进殿!不可!”,这本是朝议的祖宗规矩,却被李景霄无视,就那么堂而皇之地手执剑,踏进麟德殿。
抬眸环视百官的刹那,一股气势从他身上勃然爆发。
巍巍兮如山之高,辉辉兮若日之华,仿佛仗金乌,拥蟾宫,一踏一山河,一步一风云,恍若这世间日月星辰都为他追随!
这是一种天生上位者的气魄。甚至和晋王还有不同,而是在黑夜中蛰伏十余年,终于炸裂开的蓄势之力,携卷着以岁月淬炼的卑微和隐忍,锻造成了无上的为王之尊。
在洪流里潜于水底的鱼儿,一朝跃出,便化真龙而去!
在尘埃里无声无息的蛹儿,一朝破壳,便化王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