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夜雾弥漫着整个海港城市——多特蒙德,冷空气伴随着强降雨让这个德国西部城市接连几日阴雨绵绵。
她跪坐在车座上,透着车窗望着街景,才刚入夜,路上的行人却已不见踪影,家家户户的窗子全都关的密不通风,唯有一盏盏高挂的街灯照亮着路面。这座城市并不像父亲所提及的那样美丽温和,虽然算得上是世界一级的大都市,但傍晚的多特蒙德四处都透露着阴暗与潮湿。
i'u(我坐立难安四处徘徊,等着你的到来)
der.(但你终究未来,只剩我一人)……
左树颐支着下巴,听着车载音乐正外放的老歌,眼神失焦望着车窗外飞速变化的街道。
夜幕降临,星光点点,轿车驶入被灌木覆盖的酒店府邸,左树颐跟着柯叔一起进入了面前这家大酒店,临近大厅前,略微停下脚步,向着戒备森严的门口张望了几眼。
“树颐,不会有狗仔过来的,这家酒店安全措施和隐蔽工作非常好,你放心吧。”柯叔回过头小声告诉对方,用眼神示意身旁的保镖分散开来,左树颐只是抿抿嘴,她并不是在担心各路娱记,而是在张望停在酒店门外不远处的几辆轿车。
没有看到预期的手势,左树颐只好跟着管家进了大厅,就算是乘坐电梯的同时,柯叔还是始终不放心地叮嘱她几句。
“希望小姐这次可不要再搞砸了。”
左树颐挑着眉调皮地模仿着对方的口型,果真一字不差、同步满分,连着表情都惟妙惟肖。
柯叔皱着眉无奈地在心里感叹着,为什么他家小祖宗就不能像其他名媛一样顺顺当当接受这种衣食无忧的生活?搁着好好的家业不继承,非要跑去当演员,这一定是爱看戏的老太爷给惯下的……
“哎呀,你们终于到了。”在侍者的带领下,刚进屋,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左树颐抬起头,领会到矮胖的老管家的小眼神,微笑地看着打扮雍容华贵妆容精致的中年女人走了过来,对方身着的高档绸缎和玲珑首饰一看就是价格不菲。
左树颐主动颔首,礼貌性问好,“沈阿姨您好,我是左树颐。路上有点耽搁,请见谅。”
贵妇挑着细长眼睛看着对方,伸手比划着高度,并说道:“你好呀,树颐,在你还是这么高的时候阿姨就见过你一次了,之后都是在电视上看你,这次终于见到本人,可真比电视上漂亮多了。”
左树颐抿嘴含笑,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若是不笑,倒是会显得几分英气冷傲。今晚她只是穿着非常低调的黑色礼服,裙尾处带着稍加修饰的深红色花纹,仅仅是戴了耳饰稍加点缀的她,却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贵妇上下打量着,拉过跟在身后的瘦削男子,笑着说道,“你看,左叔叔家的闺女没想到出落的如此美丽,果然明星就是有不一样的气质。”
左树颐这样听着,总觉得这句话带着针儿刺,但还是笑着刚要说些什么,就被一旁柯叔接过话,“沈夫人依然这么年轻,您儿子也是一表人才啊。”
ks(鬼扯)!那厚重的粉都快掉下来了……左树颐挑起好看的柳叶眉轻声嘀咕一声,当然只有身旁的柯叔听得见,对方立马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贵妇听到柯叔那句夸赞的话立刻笑出声,像是被人说道心坎里,“当然,我儿子长得就跟我家先生年轻时候一模一样,可惜我家先生过世的早,要不真希望他能看到宝贝儿子结婚。”
左树颐适当地点头附和,男子轻声表示问候。她抬眼看着始终站在母亲身后不吱声的瘦削男子,心下已有定数这男人的性格,他在紧张,时不时地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自始至终紧跟在强势母亲身后,虽然相貌说的过去,但是腰板不直,说话中气不足,哪怕是穿再昂贵的衣服也掩盖不了懦弱的气质。
也许嫁给这样的人并不会受罪,但却会过得十分窝囊,这并不是她想要的。她尽量用柯叔口中的“门当户对”来催眠自己,最起码她得演完这场戏。
他们落座在餐桌的主宾席上,侍者开始一一给他们斟上了红酒,对于这些西餐左树颐从小就不感冒,格调虽高,却勾不起食欲。“华而不实”是曾经爷爷对西餐的评价。其实她刚下飞机就想着去白金街那的弄堂买些四喜饺酸肠粉牛肉锅贴之类的解解馋呢,王婆婆家的胡辣汤也不错……
“听说树颐这次是去意大利那拍摄片子,那的风景可真美,之前因为一笔生意我也曾去过那怡人的地方呢。”坐在长桌顶端的贵妇举着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眼睛望了望和自家儿子坐对面的左树颐。为了这场充满对彼此家族都要有利的联姻,沈夫人也是下足了工夫私下调查一些左树颐的资料。
拥有让别人惊叹的高学历,“无暇”、“优雅”、“性感到骨子里的女人”这些词总是被各大评刊杂志运用到这个女人身上,并且是“baal”和“an.rose”的御用代言人,□□也很少。叶导曾经给予一个非常高的评价:她具有独特的魅力,精湛的演技,塑造出风格多变的人物形象。这样得天独厚的女人是完全会让自家儿子神魂颠倒的,并且愿意言听计从,但这可不一定是好事,对于自己来说。沈夫人这样盘着心思,眯了眯眼。
左树颐从男人略微害羞的视线里撤开,转过头看向顶坐的贵妇,慢慢说道:“是的,狂欢节开始后人会更多,那里应该也会更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