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离开的两天后,江抒才从朱常洵的口中得知,救她出来的方式既不是劫人,也不是诈死,而是找了一个与她长得极为相似的女子进宫取代她。
因为宫里的顺妃娘娘若是被人劫走了,必定有失皇家颜面,而用诈死的方式,就必须得有人替她一死,两者都是不可取的。
对于这个李代桃僵的法子,江抒虽有些担心会被识破,但想想李清宛在宫里的处境,这种几率并不大,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接下来,由于再无任何心愿未了,她便专心致志地等待起两个多月后李太后七十大寿与朱常浩、朱常瀛大婚的来临。
谁知,农谚中“春打五九尾,春打六九头”的立春还不到,宫里却突然传来一个噩耗——李太后于慈宁宫病逝。
太后的出殡仪式是在七日后举行的,虽不是先帝穆宗的皇后,但因生下当今皇上并辅佐社稷有功,以皇太后的礼仪,葬入了先帝的昭陵。
李太后下葬之后,心知朱常浩、朱常瀛的婚事至少也要推迟一年之久,朱常洵无意再等下去,便带着江抒再次进宫,请求立刻前往洛阳就藩。
朱翊钧看他主意已定,虽然舍不得,最终还是点头同意,并下旨让礼部着手准备就封大礼的事宜。
因为国丧的缘故,典礼不宜大肆铺张,应当一切从简,户部已经筹集到的费用根本用不完,为免亏了自家儿子,他便又下了一道圣旨,让户部等到礼部列出费用单后,将剩下的银两折换成银票,让他们带走。
对于这道圣旨,朱常洵起先并不知情,但当户部尚书李汝华将那厚厚的一打银票亲手递到他眼前的时候,他却并未推辞,直接接了下来,然后转手给了兵部,充作辽东军费。
待到大礼结束后,分别进宫、去相府向重要的人道了别,他便带着江抒、桦儿和福王府能走的一干人等浩浩荡荡地启程离开。
不过,由于大运河不经过洛阳境内,而那洛阳距离京城也并不算太远,为了方便起见,一行便没有前往张家湾走水路,而是经由外城三大南城门中正中的永定门出得京,乘车而行。
如此一连颠簸几日,江抒实在有些受不住,便在这天又颠了大半晌之后,提出停车歇歇脚。
与她同乘一车的朱常洵自然没有任何意见,淡笑着点点头,掀开低垂的车帘吩咐车夫停车。
然而,待车停稳之后,从上面下去,江抒却有些惊讶地发现,原本他们载人的四辆马车此时只剩下两辆,拉物的十二辆马车也仅剩下两辆。
“这是怎么回事?车都哪儿去了?”她的眉头不由一拧,转头四下看了看,“这好像不是去洛阳的路。”
“我们的确不去洛阳,”朱常洵缓步走到她的身旁,“桑中和邹云栖他们去了,我们中途转了路。”
“为什么?”江抒有些不解。
“你不是一直担心我会有不好的结局吗?我不想你再为我担惊受怕,”朱常洵淡淡敛敛神色,轻轻抬手牵起她,“福王的结局,无论好坏,都由桑中来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