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这边的复查结果应该下午才能出来,我等下抽空回县里把离职手续?33??了,晚饭前争取赶回来!”徐道年正弯着熊腰,撅着屁股,从盆里舀出热水冲掉头上的泡沫。
“跟领导好好说话,别冒冒失失没有礼貌。”赵宥芝搬了椅子坐在病床侧面,端着瘦肉粥,一勺一勺的喂到丈夫嘴里。
徐禄祥靠着枕头坐着,肩上披着大衣,一页一页翻着手里的账本,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他刚才粗略算了一下,家里已经负债二十几万,接下来一家人哪怕勒紧腰带省吃省用,也得四五年的时间才能还清,那时候孩子都快三十了,没房没车没存款拿什么去娶媳妇?
“等检查结果出来,要是没什么问题咱赶紧搬回家去,这股消毒水味闻着就吃不下饭,一天光检查费就花了一千多,再多钱也不够花的!”赵宥芝明白丈夫的心思,开口说道。
“妈…”
徐道年还待多劝几句,徐禄祥怒目一瞪,直接就给打断了:“如果…纸病灰要在…已员里躺着扫钱,当楚为啥…化内些冤枉钱去做速术,死了镇好一了…百了!(如果这病非要在医院里躺着烧钱,当初为啥花那些冤枉钱去做手术,死了正好一了百了!)”他听不进劝,也不愿看着钱如流水般继续挥霍下去,可是说话的时候吐词依然很模糊。
“小年,这事就听你爸的,只要检查没什么问题,咱就回去养病!”赵宥芝抓紧丈夫的手,两人默默的交换了一下眼神。
徐道年知道父母的想法,也只能无奈妥协,只要父亲身体状态允许,回去养病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心脑血管疾病的恢复本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乡下环境好,空气清新,更适合静养身体,以后只要定期去医院做复查就可以了。
洗完头,从柜子里翻出那件深色的夹克,又往脖子上套了围巾,兜里就揣着两百块钱,临出门前还不忘叮嘱父亲记得按时吃药。
……
徐道年走后,病房里就只剩下徐禄祥夫妇两人,隔壁床的病人昨晚已经出院了。
“冯家闺女来锅没?”徐禄祥习惯性摸了摸口袋,以前右侧口袋里总会放着一盒软白沙,四块五一包的那种。
“人没来,倒是托禄福送了两万块钱过来,听说是医院组织技能培训,半个月前去上京了,11月中旬才能回来…”说到这里,赵宥芝停顿了下,不确定后面的话该不该说,最后心一横道:“可他冯万军和汤美娘到现在也没见个人影,我琢磨着怕是有点想法的。”
“啥向法?”
“人家闺女这些年多出息,听汤美娘说现在都升到护士站组长了,一个月工资4千多,单位五险一金都是全的,再看看咱家小年,连个实习药剂师的工作都保不住了,她汤美娘以前隔三差五就催咱把孩子的婚事办了,这几年在集市上碰到,哪次不是躲着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