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舜华一觉醒来的时候沈靖渊已经离开了。
她在床上躺了半盏茶的时间,才起来洗漱,吃早饭,又处理了一些必须决断的府中事务,这才到园中去散步。
她从今日起就要执行每日快走至少一个时辰至多两个时辰的计划,三餐后开始,就当做是消食。
让她觉得无语的是,午饭后快走时,黄先生居然又来找人了。
谁都可以不见,但这客人她还真不能不见,所以走到最后她又拐进了之前招待他的客厅。
“黄先生可吃好睡好了?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我是新手上路,许多方面还需要学习。”
沈邦与普公公照例是做了背景板,只不过这一回,大概是回去之后得到了提点,普公公并没有失态。
黄先生也是好整以暇,“听说臭小子昨晚很早就回来了?如果今晚还是这么早的话,不知道能不能够借他半个时辰用用?喝喝茶聊聊天什么的,你说我老人家找个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想当初,他要让谁来见他谁敢不十万火急地立刻遵命进宫?如今果然是人走茶凉么?
黄先生眯眼,臭小子长大了,翅膀也硬了。
颜舜华嘴角微扯,面上却是一贯的微笑,“我是妇道人家,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做不得他的主。如果您派的人找不到他,那他今晚回来,我替您问问?”
言下之意,他老人家派去的人都找不到人或者找到人传了话也依旧没能够成事,那她这个妇人就算吹枕头风也未必吹得动啊。
沈邦闻言下意识的就想笑,但是身经百战的他只是神情扭曲了一下,身体依旧站得笔直,犹如一杆标枪。
普公公没有跪下去,却依旧腿软了,身体大幅度摇晃,要不是死命咬着牙,恐怕就要因为受惊吓而失言了。
在黄先生面前能够畅所欲言将回绝的话语说得犹如嘲讽让人如鲠在喉的女人,定国公夫人还是独一份,即便是太后,也不曾那样胆大包天。
黄先生冷哼一声,“许久未下棋了,不知道致远有何长进没有?”
颜舜华瞳孔一缩,紧接着心底便是涌上来无边的冷意以及愤怒,这一回,她没有维持那客套的微笑,双眼锐利地看向他。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么他此刻一定犹如一具千疮百孔的尸体,死无葬身之地。
杀意是如此的明显,以至于哪怕她没有任何明显的动作,黄先生身侧还是凭空冒出来两个身影,一左一右,站姿随意,却是一个防御,一个进攻的姿势。
颜舜华的身侧也同样突然之间多了两个暗卫,面容普通,姿势恭敬,双眼却极为明亮狂野,仿佛丝毫不惧将要面对的人是谁,只要是敌人,就可以手起刀落杀人如麻。
黄先生的神情终于完全沉了下来,他盯着颜舜华的眼神晦暗难明。
颜舜华同样面沉如水,始终不躲不闪不惧不怕地望着他,仿佛周边的风起云涌她一点儿也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