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九曜清醒过来的时候，他的手中正握着一把染满了黑色粘稠液体的剑。
暗黑的血液飞溅在明艳的红色锦服上面，自己脸上、头发上都沾染了令人作呕的血污。
那腥气，嗅着跟人血差不多，只是腥臭的味道要浓上几分，粘度也要高几分。
这不是武者的血液，也不是人类的血。
是魔族的血液。
尹九曜眉头一皱，害怕这又是那个疯狂的自己搞不出的破事儿。但看了看自己的剑锋，应该是他杀了一屋子的魔物。
尹九曜仔细查看所有的这个小屋，似乎发现些线索。
空气中有着一波强大而不安稳的力量，尹九曜能感受到一道窄小的缝隙尚未封闭。脑中闪过一道危险的念头，若是以强大的力量将这道缝隙撕开会如何？
尹九曜没有往下想，只是将目光转回到眼前。
宽敞、封闭、幽暗的空间，四方点燃十二根磷火柱子，中间有一高高的祭祀台。
这里是月影教的祭坛，朱雀门的地盘，尹九曜都不记得怎么来这个地方的。
除了血液，尹九曜发现这里并没有任何的尸体，死的都是魔物。
若非尹九曜心口的疼痛告诉他，他确实经历过一场战斗，尹九曜都要怀疑这是不是哪个人无聊搞出来的恶作剧。虽然，这个月影教内，没人敢和他开玩笑。
尹九曜查看了自己的伤势，只是皮外伤。
心口有四个黑色的指印，皮肤上有强烈的灼烧感。那是魔物带来的伤痕！
“教主！”
尹九曜晃神的功夫，白虎门门主褚正阳押着朱雀堂堂主方雅琪来到他身前跪下，而朱雀门门下众人也被白虎门、青龙门、联合制服，都被捆得严严实实跪在他面前。
朱雀门每个人都非常狼狈。他们都负了伤，方雅琪的伤尤其重。她伤了腑脏，一身祭祀袍被鲜血染红。褚正阳的钢刀架在她脖子上，方雅琪一脸惨白，看着尹九曜的眼神中充满了畏惧。那一副模样倒是我见犹怜，若是长老在此，怕早早安慰她，就让她下去养伤。这天大的过错，也不了了之。
尹九曜自然不会被这柔弱模样骗到，他的剑锋，直接刺向方雅琪的咽喉。方雅琪动弹不得，往前挪一份是尹九曜的利剑，而后动半分，便是白虎门门主的钢刀。
“朱雀堂该如何解释？”尹九曜冷漠地询问着。
方雅琪眼中的恐惧加深了几分，身体瑟瑟发抖。
这些年他一直处于疯魔状态，执迷于修炼，没怎么管理教务。月影教四门十二堂，虽然有影卫跟在各门主、堂主身边监督，这里面却又不少人被那些多管闲事的长老笼络。又或者自己起了别样的心思想着联合长老颠覆他的位置！
这方雅琪就是其中一个，有几个长老也看好她取代他的位置。可惜方雅琪有那个胆子也有那个野心，却没有那个能力。
看祭坛这幅模样，和祭祀台上的贡品，还有空间中隐隐不稳地的感觉，就算没有记忆，尹九曜也知道能猜到他们闯的祸，朱雀门打开了魔门，是他们召唤来的魔物。
世间传言，吸收魔物可以提高武气的浓度，增强实力。但魔族全都被封印在魔界之中，极少有人能打开魔界大门，也没有正常人人愿意打开。
魔门一启，必然是生灵涂炭，遗祸人间。但也有少数头脑短路、胆大包天的人为了吸取魔物身上的力量，不断开启魔门。
他没想到，月影教里面还有这种脑袋不清醒的人。为了力量，为了一个教主之位，还真是什么都不管不顾，连月影教的名声也不管了！
方雅琪她好大的胆子！
“方雅琪，朱雀门掌管本教祭祀重任，你却利用这便利妄自开启魔门，召唤魔物，你该当何罪？”尹九曜淡淡地询问着，自他清醒过来就开始整顿教务就想着怎么收拾这个女人，现在真是个好机会。
“我……不是的！！教主饶命呀！”方雅琪看尹九曜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不是我！不是我！”
方雅琪想着解释，她努力想将主谋的名字给供出来，但那个名字到了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尹九曜看得很明白，这是被下了禁制。从她嘴里大概也问不出什么。
“褚正阳，将她和有参与了这场祭祀的人都压下去，按照教规处置！”尹九曜下了命令
褚正阳也没多话，揪着方雅琪的头发将人拖了下去。
尹九曜换来青龙门门主常浩，让他监视方雅琪。这女人被灭口是早晚的事情，倒不如拿她当饵，将那个被背后人的引出来。
***
尹九曜离开朱雀堂，回到自己的起居室后，换下了衣服，剪掉了被魔物血液沾染过的头发。在清水中浸泡过后，尹九曜才觉得干净了很多。
他不是那个疯子，并不享受满身血腥的感觉。更何况，那还是魔物的血液。
“你不是一直怂恿我打开魔门吗？为何方雅琪开启魔门，你却将魔物都给屠杀殆尽？”整件事情中，最让人不解的就是那个疯子的态度。
“魔门被别人开启又还有什么意思。”脑内那个声音在嘲笑着，“九曜，你难得不知道我想要的什么嘛？”
“……”尹九曜不是很确定。
“我想要属于我和小轻儿两个人的世界！人也好，魔物也好，甚至其他的活物，对我来说都是多余的。不想让小轻儿见除了我之外的人，想要彻底的独占他！”脑内那个声音狂笑着。
“你为什么要打开魔门？”
“为了长生呀！”魔音的话变得癫狂起来。“魔门打开，魔界降临，人界和魔界空间发生冲撞的能量有多大你有算过吗？如果将这股力量化为己用，长生又岂是难事？你修炼得再厉害，也不过五百年寿命，死了之后，小轻儿也不知道会投胎到那个地方去，跟着另外的男人、女人在一起。我怎么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所以，用两界的力量换我们两人的长生，永远在一起，没有别人打扰！”
“疯子！”尹九曜开始头疼，那家伙两者是连同人界、魔界一起毁灭！真正是个疯子！
“总有一天你会跟我一样的，我们是一个人不是吗？我的想法就是你的想法，你自以为清醒，不过是把疯魔的念头全部甩给我罢了。”
“胡说八道！明明是你雀占鸠巢！不要再来蛊惑我！”尹九曜抗拒着。
“尹九曜，你要抗拒到什么时候？咱们是一体的。你看看小轻儿，那么轻松就接受了事实，完成了融合。我们也该学学自己的恋人才对。”
“云初是我的！”
“我又没要抢你的人，我只要我的小轻儿！”脑内的那声音霸道的宣布之后就闭了嘴。
尹九曜不懂为什么今天那道魔音没有继续在脑中作乱，也没有和自己争夺身体的主控权，
但那东西确实放过了他。
***
沐浴之后，尹九曜给自己上了药。
胸前的四个黑色指印似乎更加深了一些，那灼烧的痛感一直都存在。
玄武门的送来的药并不是很见效。为了慎重，尹九曜还是找人来看看伤口。
他本以为不是什么大伤，不外乎一点魔气而已，但玄武门副门主袁鹏义却吓得当场跪下了。
“教主，属下才疏学浅，还是请苏门主来看看比较好。”袁鹏义低着头请罪。
“有这么严重？”尹九曜看袁鹏义的脸色，这位也是想到高明的医者，品性也不错，就是为人保守了些。他那一脸恐惧的模样，怕真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教主，属下不敢隐瞒，教主胸前这印记怕是哪只魔物留下的魔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