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盏在夜风中轻轻摇晃的风灯下,白糖糕蹲坐在地上,两只长耳朵朝下耷拉着,两只毛茸茸的小前爪搭在一起,一副既紧张又害怕且还委屈难过的小模样,那白茸茸的身子甚至还微微发着颤。
沈流萤看着白糖糕,眼角直跳,咬牙切齿地怒道:“你没事跟着我干什么!?”
感情她方才听到身后的动静都是这个兔大爷白糖糕的!?感情她方才说了那么一大堆的话全是自己说给自己听的了!?
这兔大爷,能不能这种时候还出现来给她捣乱!
沈流萤怒瞪着像做错了事一般蹲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甚至连看也不敢抬头看她一眼的白糖糕,忽然,她脑海里如有一束光闪过,突然想到了什么。
不,不对,不对不对。
她方才说什么了来着?她说那个阿呆完全妖化变成原本的模样,她也不会嫌弃他,所以,让他出来见她,她方才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再回想一想在临城发生的事情,就算那个呆货的消息再快,也不会她前脚刚到临城,他后脚便也到了,然后,呆货救了她再从她身边逃开之后,便一直是白糖糕陪着她。
绿草说白糖糕是一只流氓兔子,小姝笑说它是一个男兔妖。
堂堂清郡王爷卫风来到他们小小沈府,为的就是白糖糕这么一只兔子,临城那会儿,卫风还说过,白糖糕是他师父最爱的兔子,要带回去给他师父看看,不然他师父该闹脾气了。
还有前些日子特意到他们沈府一趟的那个明显有着身份及地位的老爷,也是为白糖糕而去,甚至还想抱抱他。
一只兔子就算再怎么聪明,也不会像一个人一样什么都听得懂,甚至还会因她而吃醋。
一只兔子,就算再怎么喜欢她,见着她沐浴洗澡,也不当像那些好色之徒见着女人的身子那样会管不住自己的鼻血。
那个叫若源的草药小娃娃说了,那个呆货,是妖,而究竟是什么妖,他还没有说,她也还没有来得及问。
细想一想,那个呆萌傻和白糖糕,从没有同时在她面前出现过,那么喜欢黏着她的兔大爷,在那个呆货出远门后就没有再出现在她面前,这几日也是,白日里但凡那个呆货去找她,白糖糕就不知躲哪儿去了,待那个呆货离开后不久,那只兔大爷才会黏到她身边来。
难怪白糖糕见着她的身子会激动得流鼻血,难怪它会忍不住抱着她的亵衣她的胳膊蹭啊蹭蹭啊蹭。
难怪白糖糕会一直嚷着要她抱抱,难怪它会抱抱她的脖子朝她的脸颊亲亲。
难怪它会对说那个呆货不是且还与她睡一床上的小姝扔小石子。
难怪今儿白日三哥的喜堂上他没有及时出现。
难怪——!
“莫、长……情——!”沈流萤眸中燃烧着怒火,盯着白糖糕的样子好似要将它宰了再扔锅里炖了才甘心,她死死盯着白糖糕,同时朝它慢慢走去,这会儿所说的每一个字几乎都是从牙缝儿里挤出来一样,带着浓浓的怒火,“我要——阉了你!”
她居然从没有想到过,那个呆萌傻面瘫居然就是对她黏糊得不行的白糖糕!
她更万万不会想得到,那个呆萌傻面瘫,居然还是一只心机兔!
披着萌兔子的模样,对她吃尽豆腐!亏她还帮它洗了那么多次澡!
亏她……还让它和她一块儿洗澡!
她非阉了它不可!
而就在沈流萤咬牙切齿对着白糖糕挤出“莫长情”三个字的时候,它耷拉的长耳朵受惊似的顿时竖了起来,完全就是在承认“我就是莫长情”一样。
沈流萤怒火中烧。
然就在沈流萤怒不可遏恨不得阉了白糖糕再宰了它的时候,只见白糖糕心口位置有赤光乍现,同时白糖糕像是受了什么痛苦折磨似的用小爪子死死捂住自己的心口,身子颤抖不已,一如前不久在映园里的时候长情那般紧抓着自己心口痛苦的模样。
这突然的情况让沈流萤竟然顾不得生气,而紧张着急道:“白糖糕!”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流萤作势就要朝白糖糕大步疾跑去,可就在这一瞬间——
白糖糕不见了,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同样痛苦地捂着自己心口坐在地上的长情!
红瞳白发,甚至——赤身*!
沈流萤那大跨出的脚步骤然停住,双眸大睁!
精瘦的手臂,结实的胸膛与小腹,白净修长且还紧实的双腿,紧拧的眉心,紧抿的薄唇,那柔顺的白色长发垂在身前,半遮住他胸膛上那两点小茱萸,让沈流萤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同时觉得一股热流往自己鼻子上涌,让她顿觉鼻子一热,怔愣得连手上的风灯都拿不稳了,只听“啪嗒”一声,风灯掉落在地,歪倒的烛火舔烧了纸糊的灯罩。
掉落的风灯及鼻子里忽然涌上热流让沈流萤这才发现自己前一瞬的眼神有多*裸,只见她慌忙地抬手捂住自己的鼻子,同时慌乱地背过身去,甚至还为了避免尴尬似的走开了几步,一张脸由发际线红脖子跟,着急忙慌地道:“你,你干什么!?”
此时,沈流萤觉得自己捂在鼻子上的手心有些热乎乎的黏稠,她拿开自己的手来看看,见着上面沾着的血,她的心砰砰直跳,脸不止是发红,还发烫,连着耳朵一起,烫得好像被烈火烤着一样。
只见她赶紧着着急急地用衣袖抹掉自己的鼻血,着急得连帕子都忘了拿出来用,同时羞得无地自容。
她这是干什么啊!居然……居然流鼻血了!真是太,太无耻了太羞耻了!
不对!这不能怪她!这要怪就怪那个呆货!谁,谁让他这么不要脸地还在她没防备的情况下让她看他的*!
不,不要脸!
沈流萤羞愧难当的时候没听到身后的长情有站起身穿衣裳的动静,着急地跺了跺脚,“你快点把衣服穿上!”
不然她都没有办法好好说话!要是再让她看到他一丝不挂的身子的话……
她不要再流鼻血!尤其是在这个呆货面前!太丢人了!
沈流萤好不容易听到身后的长情有动静了,可这响动……
不是长情穿上衣裳,而是他一个闪身,来到了她身旁的这株石榴树来!隔着石榴树站在她对面!
沈流萤一个着急,又再转了一个身,完全背对着站在石榴树另一侧的长情,生怕自己又丢人,又急又气道:“你干嘛到这儿来!”
“我……”与沈流萤之间有着一树之隔的长情这会儿也是背对着沈流萤,一眼都不敢看她,慌乱着低声道,“我没有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