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尘与段秋水并未跃入天枢地宫,相反,在有十七名天枢宫弟子从地宫中急掠而出后,那明亮的地宫入口在咔咔的机关声中慢慢闭合。
如鹰如风般掠来的长情在看到地宫入口开始闭合的时候急红了眼,他仿佛什么都看不见,只想着要冲进去天枢宫去将他的萤儿他的妻子抢回来。
可,面对早有准备的天枢宫人,他这般冲上去无异于送死!
卫风紧跟在长情身后,见着他这般不要命地冲上去,想要阻止他速度又不及他,一时急得三魂六魄都快出窍了,情急之下他也顾不了那么多,抬起手直对着长情的肩膀,将他手臂上的袖刀以箭的形式飞射出去!
这样的攻击自是伤不到长情,不过却是会让他避开,而他避开这从后而来的攻击时速度必然会有少顷的减慢,卫风要的就是这少顷的时间!
哪怕只是一个眨眼的时间,也足够了!
“小馍馍!”就在长情只差两丈距离便要去到沈流萤方才所乘坐的那辆马车所在地方时,卫风终是借长情避开他袖刀的少顷时间内追上了他,只见他抬手从后扣着长情的肩,使尽全身的内力才让像疯了一样的长情停下来,低声喝他道,“你不冷静的话谁也救不了沈流萤!这里可是天枢宫!”
天枢宫和望云观一样从上古大战之后便一直存在于世,经数千年不衰不灭,必有如望云观让世人无法抗衡的力量存在,他虽不曾见过,可当他们所守护的东西受到威胁,这股力量就一定不会只是藏着,届时必要焚尽这威胁封印之人!
这样的天枢宫,他怎么能让小馍馍就这么乱闯。
卫风的话似是起了效,长情没有再往前冲,而是倏地转过头来,冷冷盯着卫风。
卫风按着他的肩直视他冰冷的双眼,不畏不惧。
长情手上的无形剑无处可置,只能往旁横扫而去!
顿时,仿佛山风狂啸,山石陡碎,树木倒拔!
而近在他身旁的马匹受不了这样强大到可怕的杀气,扬蹄长嘶一声,而后竟是整个碎成肉浆,四处飞溅,嘶声戛然而止!
天枢宫人面色寒沉,皆死死盯着发狂似的长情,紧握手中长剑。
顾尘与段秋水亦是一瞬不瞬地看着长情,面色阴沉,手中长剑正欲出鞘。
就在这时,方才从地宫中掠出来的其中一人道:“两位师兄一路舟车劳顿,理当歇歇才是,这儿便交给我来吧。”
此人语气温和,如三月暖阳,如春日和风,一袭白衫,容貌平常,偏却给人一种举世无双的温润感觉,不是白华还能是谁?
顾尘看着温润的白华,竟是毫不犹豫地将已经推出鞘的剑收回剑鞘,同时微微点了点头,沉声道:“好,这儿便交给你。”
这会儿,便是一向呼呼喝喝的段秋水都没有嚷上一句不放心的话,而是同顾尘站到了一旁,显然,他们很相信白华的实力,更相信长情绝非他的对手。
至少在这东山之上,天枢宫地界之内,不会有人是他的对手。
而长情看见白华,自像像是仇敌见面,分外眼红。
已经不冷静的他此刻冷冷讥讽道:“手下败将,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一回,看来是想真的死在我的手下。”
“上回当了手下败将是真,今回死在你手中却是未必。”白华微微一笑,温和非常,与长情面上那冰冷阴戾的神情形成一种鲜明强烈的对比,“今回,怕是你不能活着从这东山上离开。”
“是么?”长情淡淡一声,似是冷静下来,“既如此,便让你们和我的人先玩一玩,待你们玩累了,我再动手也不迟,无忧。”
说到最后,长情朝身后的黑暗里唤了一声。
随即只听官无忧那浅笑吟吟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道:“都听到公子的命令没有?都快去玩儿吧,卖力了的话我才好犒赏你们肉骨头不是?”
虽是笑着的话,却带着瘆人的寒意,足以令那些匿在黑暗中的人毛骨悚然。
而当官无忧的话音才落,便见以白华等天枢宫人为中心,四面八方的黑暗中有人像疯了的野兽一般冲出来,一个,两个,三个……不计其数!
这些,都是北刹楼的人,都是十恶不赦恶名昭彰之人,一身武功虽算不得上上层,却也曾是名震江湖一时的人,心狠手辣更是不必说,就算一时半会儿分不出什么胜负来,打上那么一两个或是两三个时辰也总能分出点胜负来,就算手上功夫悬殊,可人数却在那儿摆着呢。
官无忧慢悠悠从黑暗里走出来,笑吟吟道:“原来这就是天枢宫?可算是有幸见到了,不过就这么一丁点儿人来出来招待,就算是给我们上茶也不知要端上多少回呢?”
官无忧这话是对站在正中央面色从容剑未出鞘的白华说的,且看他身边的天枢宫弟子与蜂拥而来的北刹楼杀手厮杀,他却淡然得好像个没事人一样,就是连握着剑的手都没有抬起过。
而这些天枢宫弟子也着实厉害,一人对付十数人依旧临危不乱,甚至还有上风之势,这样的人不管是其中的任何一个,放到江湖中那都会是一顶百的高手,不过官无忧可以肯定,他在江湖中从未见过这些人,更没有见过他们的武功招式。
有意思,当真有意思。
只听白华似叹气一般道:“的确,这么多来客,我们天枢宫的确是来端茶都不知道要端多少回,既是如此的话,怕就只能换一种方式招待客人了。”
“听起来不错。”官无忧笑意更浓,转头看向长情,“主子,你说呢?”
长情不答,只是面色阴冷地看着白华。
而从官无忧身旁冲出来的北刹杀手听到他对长情的这一声“主子”,惊得脚步微顿,目瞪口呆,震惊不已。
可就在他发怔的这一瞬间,官无忧的手忽然抬起,抓住了这人的脖子,然后一个收紧,他的手便像是锋利的刀刃一般,竟是将这人的脖子给生生捏断!
那睁大了眼的头颅砸落到地,在他的脚边滚了滚。
他边松手边无奈道:“谁给你的胆子偷听我说话了?”
而官无忧这话才说完,卫风突然一个伸手将他扯到了自己身旁来,同时沉声道:“无忧,小馍馍,站在我身旁不要动。”
官无忧笑得几乎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哦?要开始了么?”
“嗯。”卫风点了点头,一瞬不瞬地看着已经手中剑出鞘的白华。
却见白华那已经出鞘的剑不是指向那些野兽般的北刹杀手,而是将剑放到自己手中,而后收起五指就着锋利的剑刃用力一划,末了单膝蹲下身,将划出血的手贴到地面上,与此同时只见他闭起眼,口中念念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