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才算是灭了敌国?
如何才能长治久安?
秦始皇说:『朕统六国,天下归一,筑长城以镇九州龙脉,卫我大秦,护我社稷。朕以始皇之名在此立誓!朕在,当守土开疆,扫平四夷,定我大秦万事之基!朕亡,亦将身化龙魂,佑我华夏永世不衰!此誓日月为证,天地共鉴,仙魔鬼神共听之!』
秦二世在下面鼓掌叫好:『嬴爹好棒!嬴爹好厉害!』
然后就没了……
因为嬴政从头到尾都是自己来,从头到尾说的都是自己,没他儿子什么事,所以秦二世觉得自己没啥事,就去找赵妈玩了。
『别听那怂批瞎扯!听偶嘀就简单了!』刘邦一脚将嬴政踹翻,然后也说道,『风兮起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兮守四!啊哈,安得啊守四方!』
汉文帝琢磨着,然后恍然。『安得猛兮守四!不是落在守四方上,而是「安得」啊!怎么能让猛士去守四方?这不是动乱之源么?削藩!』
七国:『……』
现在斐潜来了,西域有很多邦国。
如果斐潜愿意,他可以一个个的灭过去。
或者像是秦始皇,只要『朕』还活着,便是『守土开疆,扫平四夷』。
亦或是像是刘邦的方式,可以让『守四方』的猛士得安。
然后呢?
鄯善的小王子冲到了斐潜的面前,『尊敬的将军!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什么这样?』斐潜明知故问。
『他是狡猾的毒蛇,他是凶残的恶狼!』鄯善小王子就像是忽然领会了很多修辞语法一样,挥动着手臂强调着语气,『将军,必须杀了他,杀了他!』
斐潜微笑着,『我是一个仁慈的人……杀人这件事情,我并不擅长……真的,我是说真话……』
鄯善小王子斜斜眯着眼瞄斐潜,带着一脸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的表情。现在城内城外一股血腥味,结果你说什么不擅长杀人?这些人只要不是你亲自动手杀的,都不算是你杀的吧?
『来,来……』斐潜招了招手,『你很痛恨这个童什么,对吧?』
『童格罗迦……将军,他叫童格罗迦……』鄯善小王子说道,但是很快就没有在名字上继续纠缠,『没错,我恨他!他杀了我的母亲,我的哥哥……我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见小王子又是陷入了絮絮叨叨的状态,斐潜便是干脆不理他,去安排其他事项,等到了将大部分的事情都安排完毕之后,斐潜才回过头看着重新冷静下来的鄯善小王子,『平静一点了么?』
鄯善小王子终于是学乖了,很是乖巧的点着头,一脸柔和的笑,不再扭曲得像是个随时准备抬杠的杠精了。
『你原来以为我是来鄯善做什么的?』斐潜笑着说道,『是替你来复仇的?还是说为了来主持鄯善国内的正义?』
『……』鄯善小王子沉默了下来。
『我们是朋友……我不会欺骗我的朋友……』斐潜依旧是温和的笑着,『我不会故意隐瞒着你去和那个什么童去谈交易。我所有做的事情,都在你的面前……我的朋友,付出,才会有收获……你想要得到什么,那你能付出什么呢?』
鄯善小王子瞪圆了眼,几次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到了最后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没关系,我的朋友……』斐潜微笑着,『我对于朋友相来都是特别的优待……你可以在那个什么童报出价格之后,再进行决定……不过,希望你下一次说话的时候,能好好的想明白……我是你的朋友,但不是你的父母……』
说完,斐潜拍了拍鄯善小王子的肩膀,然后便是径直往前,带着人马往扜泥城而去。
鄯善小王子站在风中,凌乱的张大了嘴巴,旋即被斐潜等一行人马扬起的尘土淹没,被风沙呛了一嗓子,不由得闭眼弯腰咳嗽起来。
咳嗽得满脸都是鼻涕和泪水……
在今天,鄯善小王子就像是从山峰跌入了山谷,又像是度过了一生。
……(〒︿〒)……
童格罗迦也觉得,这一天,就像是过了一辈子。
早晨的时候他还信心满满。
虽然骠骑军队抵达了城下,但是又有什么关系?
城头上捆绑而来的汉人,多多少少可以拖延几天,不多,三五天没问题吧?
城墙上准备的各种工事和防御体系,怎么说也可以打退几次骠骑军的进攻吧?
安排在外面的那些马贼,虽然说被清扫了一部分,但是真马贼死了,还有假马贼。那些家人在城中的马贼,就算是不能和骠骑人马正面抗衡,但怎么说也会骚扰一下,搅乱汉人的粮道吧?
再加上鼓动城内的百姓,让他们看看汉人究竟是多么凶残,连自己人都能下得去手,自然也就可以激发出鄯善人防御的意愿……
如此种种,坚守三五个月,又有什么问题?
随后天神就会出手,就像是暴风雪会将土地上的害虫冻死一样,也会将这些汉人一个个的冻死在城外!
原本的一切都很完美!
可是在火炮的轰鸣之中,一切都改变了……
童格罗迦不愿意承认,当他第一次听到火炮的轰鸣的时候,他尿了裤子。他不愿意让别人看到,也不愿意让人知道,而且当时场面非常可怕,作为一国之首,他也没有理由继续留在危险的地方……
难道不是么?
所以他在混乱之中带着护卫下了城墙,回到了皇宫。
这个行为,也算是救了童格罗迦自己一命。
可是童格罗迦万万没想到,扜泥城就这么被打破了,就像是一个鸡蛋,被石头砸得粉碎。他料想过扜泥城可能会被攻破,却怎么都没想到会这么快被打破!
原本童格罗迦都准备好了一个国王最后的『体面』,结果没想到皇宫之外传来了消息……
可以赎买?
用鄯善国的钱财土地人口来买他一命?
这……
这怎么成?
童格罗迦最开始的时候愕然,然后愤怒起来,他堂堂一个鄯善国的国王……
自己的价格究竟是多少?
算得清么?
可是他现在不得不进行计算。
汉人不仅是要钱财,而且还要土地和人口。
割地,赔款。
外加一个『自由』的市场!
『自由』是什么鬼?
割地没有问题,反正被汉人占领的土地……
不对,不是这样算的!
被汉人占的,那就叫做被汉人占的,而被自己割出去作为赔偿的,那就是赔的!
原来汉人是这样的想法……
不能就这样答应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