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了,婉兮瞧着宫里一盏盏灯火都熄灭,整个永寿宫被幽暗包绕,挑眼望了一眼那搁在炕几上的粥。
灯火暗了,方更显出那粥袅袅散出的热气。这样静静瞧着,倒觉着那粥碗都化作了一柄香炉,里头是香烟缭绕而出。
想远了。
婉兮便赶紧揪起被子躺下,闭眼入梦。
其实她一点都不困。病了这几天,天天都是昏睡,便是白天该醒着的时候,神智也还是昏沉着的,跟睡着了没什么两样儿。
躺下,她觉着指头上的金戒指儿有些箍得慌。
她从小生长在那花田里,喜欢无拘无束,故此就算进了宫,身上手上总少不了那些钗环,她却也晚上睡觉的时候儿必须都得摘下来。
这些年唯独有一样儿例外,就是戴在脖子上的那枚白玉的葫芦坠儿。有时候儿皇上不在,或者有几天不来的时候儿,她晚上卸下钗环的时候儿,就有些舍不得卸下那葫芦坠儿,便也偶尔戴着它一起睡。
这几天病着,她便将那葫芦坠儿都扯下去了。只是今天特地戴上的金戒指儿,她想了想,却还是没有摘下来。
耳边又浮起五妞的话,“……便是戴着这金戒指儿,那也白戴了,皇上也看不着不是?”
她想了想,却轻轻勾起唇角。将思绪撇开,将那戴着金戒指儿的手搭在被子外头,这才闭上眼催促自己好歹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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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安宁,这样十一月的寒冬夜晚,这暖阁里的温暖更是熏得人昏昏瞌睡。
不知过了多久,隔扇门隐约一响。
婉兮闭着眼咕哝,“玉蕤……谁都别叫进来。我谁都不想见,什么事儿都不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