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拢紧婉兮,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婉兮垂首莞尔,手指头将那黄带子上的穗子一直绕到了尽头,指尖儿便抚上了那腰带扣子去。
“奴才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从前宫里有了孩子的,都是皇上潜邸里的老人儿。她们将青春年华都给了皇上,陪着皇上从潜邸走进宫里,一起扛过了风风雨雨。皇上给她们孩子,是念旧情,奴才心下没那么难受。”
“可是从舒妃这儿开始,却是皇上登基之后,自己挑的新人了。故此舒妃有孩子,奴才是要比那些潜邸里的老人儿遇喜,心下难受些的。奴才多希望,能在新人里拔得头筹,第一个给皇上生下孩子的,是奴才自己呢……”
“可是皇上也说了,舒妃进宫就是嫔位,原本比奴才早了好几年。结果奴才进封为嫔,便是排在了她前头;再一同晋位为妃,又是在她前头……这老天爷总归不能叫好事儿都给一个人占了,故此便先给了她孩子去吧?”
婉兮深深吸一口气,“爷对我已经这样儿,可我就是生不出来……我这会子,便也没法子去怪别人,只能自己忍了吧。”
婉兮抬头,双眸亮晶晶盯住皇帝,“所以,这会子奴才还不能生的时候,若是谁有了孩子,奴才心下虽说堵得慌,却不会叫爷为难。终究皇上正在盛年,总不能好几年一个孩子都没有……”
皇帝心下也是愀然一疼。
能叫她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明白,有多不容易。
婉兮却忽然揪住了皇帝的腰带扣子,狠劲往掌心里一攥。
“可是奴才终究做不到一个‘贤’字,不想跟孝贤皇后、慧贤皇贵妃学去,做不来什么贤妻去;奴才还要留着自己的小心眼儿——谁叫奴才比皇上小十六岁呢!皇上就不能跟奴才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