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收回目光,看向这面前黑压压跪了一地的宗室王公和文武大臣。
这些人,就是整个大清的朝堂啊!
他们看似在表达犬马恋主之心,看似在期望他一百岁之后再让位,可是说来说去,不过还是想以众人之力,再拦阻小十五登位!
对于这执政六十年后归政储君的话,他这几十年来已经说了太多遍了,几乎每年新年、万寿前后,他都要絮絮叨叨地提上好几回……可是到了眼前,到了他选了自己六十一年前登基的日子,来正式宣告储君的时候儿,这些宗室王公、文武大臣们,还要一起黑压压跪倒在地,请他收回成命!
——原来这一场传位,终究比他想象的,还要难了十倍去。
他面上平静无波,内心里却终究还是叹了口气。也许是因为大清的历史上还没有过大位禅让之事;
甚或这古往今来啊,除了远古之时的尧帝舜帝,中国大一统之后所进行的内禅之事,往前算就是唐高祖李渊禅让给唐太宗李世民、唐睿宗李旦禅让给武则天、唐睿宗李旦禅让给儿子唐玄宗李隆基……
再就是宋代在靖康之耻前后,宋徽宗禅让给儿子宋钦宗……
从眼前往上数,最近的一次禅让都是五百年前了;若是论大一统之时的禅让,最近的一次都是六百七十年前的事了。
太久远了,久远到现如今的大臣都不能接受,不能理解了。
况且古时那些禅让之事的缘故总结起来,那都是在国家非常之期,不得不行的一种权位更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