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如今改变又何止是阿瑶一人。
许多事情,都已然面目全非,荡然无存了。
踏上这条缓缓穿过重重叠叠雕梁画栋的庭阁院落的清幽小径,她便知道,时至今日起她已然不再是天阴城齐府的四小姐,不再是行山村秦奶奶家的野丫头,更不是前世那时时遭遇悲惨一直都在走下坡路最后生生摔死的一滩烂泥。
如今的她,是为了当年的旧事而来,为了那座曾经手握军机重权却在一夕之间被灭满门的慕容府与耿直不屈的齐府,为了爹爹,也是为了姨母。
其实她对自己并没有多大的信心,毕竟在前世与今生加起来的这几十年来她一直都活的只是个普通人,既没有那翻手为云的本事,也没那覆手为雨的心思。
是而这朝堂之上坐的是谁与她没有半分关系,站在朝堂之下谁有权倾朝野她也不如何关心。
毕竟她这不算多宽阔的心胸中心心念念的思量着的,不过只是想为至亲报仇而已。
就只是这么简单。
而至于报完仇之后该如何,她倒真是没想过这个问题。毕竟于她而言,那样回到童年时无忧无虑的日子终究还是离她太远了。
心中虽是思绪繁杂只觉得魂游天外难以收回,但她尚且神情自若不卑不亢,只作出一副和顺温柔的表象来。
毕竟也不知这华夫人于她的亲外甥女齐姝可有几分熟悉,能否一眼就能瞧出什么端倪来。
虽说这长乐城与天阴城相隔千里之远,但周氏自嫁入齐府已然数十载,便是回娘家回得再如何不勤快,总归是还会回的,该见的人也会是要见的。
但看着华府的阵仗,虽说对外皆声称华国相贤明清廉,但瞧着这座相府的建造与陈设还有来来往往的下人们的样子,那绝对不是一个克己守礼严以修身的清官那每年几百两的俸禄银子能供养得起的。
所以说天下乌鸦一般黑,也并不是全然没有道理的。
是而就这样看来,那身为国相之正妻的一品诰命夫人定然过着要比那偏远山城的富商之妻周氏好上数倍的日子。
也因着这样的天差地别等级森严,就算她们姊妹每年都同时回娘家归宁,定然也不会如同寻常人家那般,好好的坐在一起叙旧说话。
毕竟华夫人那高贵的嫡出女儿的身份,就已然让她所有的那些庶出姐妹们望而却步了。
于这事儿上齐念倒是猜测的不错,当年荣国公周府中也是经历过暗潮涌动勾心斗角的嫡庶之争,但周氏毕竟实在是差了她的嫡姐太远了去,是而她便是再如何努力,都不能越过了她的嫡姐,也就是如今的华夫人的风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