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仲溪的担忧在刘婷看来不无道理。
铁勒毕竟不是大吴。以异邦人的身份开罪土生土长的娜梅尔和生下嫡长女的欧珠,后果不同于大吴的家宅内斗。得罪了汉族的主妇,最次不过换来被卖掉的命运,开罪了铁勒人的汉人,有可能会被铁勒合谋害死。
刘婷可不想烟媚有什么意外。虽然没有与烟媚说上话,也不知道对方有什么打算,刘婷却坚信“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道理。在她眼里,烟媚是从天而降的助力。刘婷即不担心同为汉人的烟媚会为难自己,更没去思考烟媚的想法。她只有一个念头——借着烟媚的到来让欧珠与娜梅尔的怨气更大。
可是,烟媚能被扎西以妻子的聘礼娶回来,又怎么可能是愚笨的人?她一定知道开罪铁勒人太过冒险。
“走一步看一步吧。就算烟媚不想得罪铁勒人,她的到来也足够让欧珠和娜梅尔气上好一会了。”拍了拍简仲溪的肩,刘婷笑着道:“听说烟媚是一百马娶回来的,欧珠气到现在估计还没睡着。”
作为一个小富的铁勒商户,扎西家马最多的时候也不过三百匹不到。本该是奴隶的一个汉族女人被娶回来,还白送了一百匹马,欧珠意难平再正常不过。可惜,即便如此,欧珠还是刻意回避了与娜梅尔的独处机会。
想到这里,刘婷惋惜的叹气:“烟媚才来一天,还不足以让欧珠放下旧日的恩怨,与娜梅尔达成和解。真希望烟媚姑娘能早一点惹得欧珠忍不下去。”
简仲溪的关注点却完全不一样。
“我倒希望烟媚没来。”迎上刘婷狐疑的眼神,简仲溪绞着双手道:“咱们不知道烟媚姑娘的来头,也不知道她的打算。能不能帮到我们未可知,可欧珠若是恼了,一定会拿你当枪使。她干得出让你给娜梅尔下毒的事,早晚也会指使你去害烟媚。比起没机会害死扎西,我更怕你有什么意外。”
刘婷看简仲溪的眼神更狐疑了。
“你怎么回事?”怕声音惹来守夜的铁勒人,刘婷只好把嘴凑到简仲溪耳边:“你第一次跟我说话时,就叫我哄好扎西想办法回大吴。咱们不也说好了,就算回不了大吴也不能让扎西好过吗?怎么盼来了烟媚,你反倒变卦?”
简仲溪低下头去沉吟了一会,才对着横眉怒眼的刘婷道:“我总想着多赚点钱,让家底更厚些。这样,卧床的长兄便不会再被人瞧不起,父亲以后也不用再奔波。家里两次买卖都出了事,眼见一家子快撑不下去,父亲就更急了。听说出塞的买卖收益高,我想着以后,也没劝父亲一句,反倒陪着父亲出了关来。结果什么样,你也看到了。可见人不能光想着以后,也要想想现在。咱们现在虽是牛羊都不如的奴隶,好歹你还平安,也无性命之忧。若为着以后的原因,让你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