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褚裕便要起身准备上朝,虞谣听到了这动静, 但想了想还是闭着眼装着没醒过来的模样。
褚裕看了看她散落在枕上的长发,向着下人吩咐道:“由着她睡吧, 不要吵醒她。”
宫女们见褚裕亲自发话了,将动作放得更加轻了些,她们昨夜在殿外听着这位主子又哭又闹的, 还以为不得圣心, 却没想到陛下今早看起来却没什么着恼的样子,看起来还有些怜爱这位主子。
褚裕接过茶, 顺势看了眼方才才过来的秦修:“她刚入宫, 许多事情还不大懂,朕怕飞鸿殿的下人用起来不得力, 你暂且留在她宫中操持事务吧。”
秦修垂着眼看着地面, 应了下来。
他知道褚裕这两年来对他算得上是看重,如今轻描淡写一句话就把他从御前拨到了飞鸿殿, 看来是对这位王家三姑娘很是看重了。
褚裕急着去上朝,并没有在飞鸿殿中久留。
等到褚裕离开之后, 秦修看了眼仍旧躺在床上的身影, 出了门向着众人吩咐道:“你们都是宫中的老人了,旁的事情我也不多说。陛下对这位主子的看重你们应当也看得出来,小心伺候着,自然有你们的好处。若出了纰漏,那你们就好自为之吧。”
飞鸿殿中的宫人谁不知秦修的手段,听了他这番话,自然是小心翼翼地应了下来。
虞谣翻了个身,看着床帐叹了口气,她现在能拖的了一时,却拖不了一世,到底还是得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才行。
绯烟一直侯在一旁,见虞谣已经醒了,连忙上前问道:“姑娘,昨夜……”
“别提了。”虞谣抬手捂了眼,有些发愁地说道,“伺候我起来,准备梳妆吧。”
绯烟见她不想提,便将心中的疑惑隐去不问,快步走到殿外吩咐了几句,而后便有几个宫女拿着各种物件进了寝殿。
有宫女端着盆跪在了虞谣面前,虞谣愣了愣,而后掬水净了脸,从绯烟手中接过手巾擦了擦。
王家派头虽大,但除非成心要立规矩的主子,不然也没这么大的阵仗。虞谣不习惯这种场面,看着就想叹气,总觉着自己真是被三姑娘给坑惨了。
她换了宫女送上来的宫装,那衣裳是依着三姑娘的尺寸做的,她身量要比三姑娘小上不少,所以显得不大合身。
可以看出来服侍着她穿衣裳的宫女也很迷茫,尚宫局素来做事严谨,更何况是给主子的衣裳,怎么可能差得这么多?
虞谣低头看了看,觉着实在是有些过了,莫说腰线宽了不少,连下裙都拖到了地上。
她原本身量就是偏小的那一种,更何况还比三姑娘小了几岁,这么一来差的就更多了。不过这事也怪不着旁人,毕竟谁能想到临到头来王家能搞出这么一处事情呢?
有宫女将此事回了秦修,秦修挑了挑眉,随着她进了寝殿,入眼的便是一个娇小的背影,那衣裙看起来的确是不合身。
秦修先前的确是不相信尚宫局会出什么大的纰漏,如今却也没法了,只能开口道:“此事是奴才们没办好,还请娘娘恕罪。不知娘娘可有自己的衣裙,不如暂且换上吧,我这就派人去责问尚宫局。”
听到他这声音时,虞谣隐约觉着有些熟悉,但一时之间并未想到是什么人,只当是自己错觉了,随口道:“不是她们的错,把尺寸告诉她们让她们重做就是了。绯烟,去把我先前的衣裙拿过来,暂且搪塞吧……”
她一边说一边转过身去看向绯烟,然而最先映入她眼中的便是秦修。
四目相对,两人一道愣在了那里。
不过都是极短暂的发愣,虞谣随即回过神来,镇定自若地说道:“我饿了。”
秦修神情复杂地看着她,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他缓缓地说道:“陛下留了话,等到下朝之后会来飞鸿殿与您一道用膳,您若是饿了,不如先用点点心吧。绮月,带人去小厨房拿些点心过来。”
虞谣有点心虚地移开了视线,看向了绯烟,绯烟拿着昨日的衣裙,有些为难地说道:“这衣裳已经没法子穿了,您昨天把袖口衣襟都给哭……”
“算了,”虞谣拦下了绯烟,有些头疼地说道,“那就先这么着吧,我今天不出门就是了。”
还没等绯烟回答,秦修就在一旁冷冷地说道:“等到用了早膳,您是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就算陛下免了您的请安,您最好还是去拜见皇后,不然难免招人议论。”
虞谣皱了皱眉,她潜意识里还没有将自己当做宫里的人,一提到此事她就烦得很。
而另一方面她就是有恃无恐,因为林皇后并不是那种会因着这点小事就对她怀有芥蒂的人,而宫中的议论……只要有人有心挑事,那她就难以逃脱被议论,而从褚裕的反应来看,只怕她少不了被人议论。
绯烟跟在她身边许久,对她十分了解,见她皱眉便问道:“姑娘,您可是身体不适?”
虞谣垂眼看着地面,木然地说道:“我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