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舞的音容笑貌不断的在脑海里涌现,上阳莫名的就想起了宁朝来。
方才李素舞笑着离去,那样的自信与洒脱,真的像极了宁朝来。
李素舞年轻时,也该与宁朝来一样明艳动人。
“可恶!”
上阳握着匕首在墙上胡乱砍划。
她好不容易赶走宁朝来,好不容易等到她与太叔奂之间没有障碍了,又来一个李素舞。
若是将上阳逼得走投无路了,她谁都敢杀。
乱了的长安城好不容易恢复平静,但只是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潮四涌。
早朝时分,百官议事的大殿内,宁相生出列,跪下道,
“陛下,臣教女无方,才使得她目无王法,于众目睽睽下公然行凶,虽陛下谅解,说事出有因,不与她计较,可老臣疏于管教,确实有罪。”
皇帝拨开冠冕延前的玉石珠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宁相生道,
“丞相忍痛割爱,将爱女赶去江南,速度之快,让朕阻拦都来不及,丞相如此大义灭亲,何来的有罪。”
“陛下,臣已年迈,有心造福一方,为陛下肝脑涂地,可头脑混沌,行事拖沓,到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望陛下成全,允许臣告老还乡,长居乡野,不问世事。”
宁相生决心请辞,若皇帝应允,能留得他一条性命,他便离开朝堂,寄情山水,不理会长安的明争暗斗与血雨腥风。
第一个不同意宁相生辞官回去的是太子。
太子道,“宁相才思敏捷,多少人望尘莫及,若宁相请辞,要其他臣子如何安然自处?”
太子势单力薄,只有寥寥几个心腹,若宁相生辞官,他还有何资本争夺皇位。
“宁相突然要辞官,让朕很是讶然,朕觉得太子说的有理,辞官一事,宁相或许可以再考虑考虑。”
就算没有太子开口,皇帝也不会允许宁相生甩甩衣袖就走人。
皇帝将目光移向太叔侯,道,“听说将军对宁家女公子一向赞赏有加,女公子坎坷,将军颇感遗憾。朕想问问,关于宁相想辞官一事,将军如何看待?”
皇帝的用心,不难揣测,他要对宁相生父女下手,但太叔侯与宁相生关系不一般,太叔奂与宁朝来又多有瓜葛,他自然要掂量清楚,太叔奂父子会如何抉择,才好决定接下来的一步棋怎么走。
太叔侯对皇帝的试探始料不及,惶恐道,
“丞相大人素来谦虚,说要辞官,真是折煞我等,臣觉得,丞相大人恪尽职守,秉公执法,应该留在朝堂,再创辉煌。”
太叔侯表明立场,站在皇帝一侧,但他也借机夸奖宁相生的性情,为宁相生博了一片赞扬声。
中规中矩的回答,没有得罪任何一方,但正是这样模棱两可的说法,让皇帝心里有了别的主意。
他道,“今日早朝到此结束,朕有事与将军商议,将军随朕来书房。”
皇帝起身往帘子后方走去,大太监高喝一声退朝后,笑着将太叔侯请进了帘子。
让太叔侯对付宁相生,坏了两家关系,如此一来,宁朝来必然会与太叔奂反目成仇,才女与将才不共戴天,皇帝便可高枕无忧了。
人散尽,宁相生环顾空空荡荡的大殿,不复往日威严,回想当年,他胸怀凌云之志来到这里,立志成就一番大业,而今,却是要遗憾离开了。
“宁相……”太叔奂抱拳。
宁相生摆手,示意太叔奂不用多说,笑着道,
“每个人要走的不尽相同,活到这个年纪,风光了数十年,也够了。听说少桥病了,你该去探望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