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人吓坏了吧?”宁朝来问。
朱一落身子一僵,缓缓回过身,对宁朝来拜道,“虽没有危及性命,但丞相大人浑身鲜血,下官确实吓得不轻。”
宁朝来轻笑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目光一直停留在朱一落不敢抬起正视她的眼睛上。朱一落装傻,可他并不糊涂,他知道她在说什么。
终于,朱一落受不了宁朝来的目光,认输道,
“丞相大人未曾出房门,又是如何知道下官已经知道的?”
罗一柱递上太子腰牌时,宁朝来在房中包扎伤口,房门紧闭,不可能听见他与罗一柱说话声的。他也警告过罗一柱不要胡说,他的话,罗一柱不会不听。难道,宁朝来仅仅是猜测,在套他话?
宁朝来看破朱一落所想,扯出一个笑容来,道,
“朱大人不要以为本官是在套话,本官知道朱大人知道,还不是朱大人自己说的。”
“下官说的?”朱一落讶然的抬起头,“下官进来,不过与楚大人说了话,何时告诉过丞相大人什么?”
宁朝来笑着摇头,看宁朝来唇边展开的一抹笑,朱一落恍然大悟,不是他说的,而是他的眼神出卖了自己的内心。
他方才躲躲闪闪,不敢看宁朝来,不就是“做贼心虚”,告诉宁朝来他藏了心事。
朱一落对宁朝来愈发佩服,看一眼就能猜出别人的心思,宁朝来还真是不负长安才女之名。
“启娘不在,放在我身边的也尽数被她带走,本官的事,只能麻烦朱大人了。”
宁朝来从床边的桌上拿过一个锦盒。
朱一落道,“丞相大人,不是下官推辞,只是方才才答应了楚大人……大丈夫一言九鼎,不管丞相大人是生是死,本官理应留下。大人若是不急的话,等楚大人回来了,下官再帮大人将盒子送出去。”
“呵,”宁朝来失笑,“方才装蠢,此刻倒是耳聪目明,本官说了这盒子要送出去吗?万一就是给朱大人的呢?”
朱一落赧然,垂手摸了摸鼻尖。
“这盒子是要送出去。”宁朝来正色,“朱大人身边总有信得过的人,便派个人快马加鞭将这盒子送到长安城中乌氏小楼手中。”
朱一落弓身接下。
宁朝来能信任他,他便是一定要将这事儿做好。
想着宁朝来说了要快马加鞭,朱一落便让人从崎岖不平的小路前往长安,虽说一路荒草萋萋,泥泞不堪,但速度是极快的,比从大路行走省了一半的时间。
次日一早,锦盒便送到了乌氏小楼手里。
锦盒打开,里面装的是张薄绢,看过绢上的字,乌氏小楼蓦地收了笑意。
贺赖为乌氏小楼倒了一杯酒,问,“宁家女公子说了什么?”
“她说她能做的事已经做得差不多了,让我尽早带她去匈奴。”
宁朝来开口要去匈奴,连强迫的手段都用不上了,这不是好事吗?
贺赖不明白,乌氏小楼为何是这样纠结的样子。
“娶了宁家女公子,不好?”贺赖问。
若是不好,乌氏小楼何须煞费苦心。
乌氏小楼只是觉得,宁朝来的价值,应该不只这一点。
紫竹楼,将军府,徐府,这三处若是同时造反,皇帝也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