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恨皇帝的人多了去了,皇后不动手,自然有别人动手,那她何苦拿自己的命去赌皇帝的命。
皇帝那样的人,不值得。
“陛下醒了?”李素舞移到皇帝的床边,冷淡的问。
皇帝淡淡的嗯了一声。
他想,他或许是做了一场噩梦,梦醒了,天下人都会戳他的脊梁骨,是他连累了皇家祖祖辈辈的圣明。
若是可以,他倒希望自己醒不过来。
“陛下就打算这样放过宁朝来吗?入了水的鱼要想再钓起来,没有足够的饵料,可就难了。”李素舞说。
太叔奂不在长安,皇帝要是能将宁朝来杀掉,就好了。
皇帝不说话,算是否认李素舞打的主意。宁朝来,经过大殿上的一试,他已经知道,宁朝来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
再说,要不是听信了李素舞的话,他也不会身败名裂,沦落至此。
多亏宁朝来存了最后一点理智,没有与乌氏小楼狼狈为奸,皇帝愤怒中带了几分庆幸。
待他身子好转,一定不会放过李素舞。
“陛下……”李素舞叫了皇帝一声,似笑非笑的说,“乌始小楼虎视眈眈,时时刻刻盯着大汉的城池,陛下的身子又大不如前,不能像从前一样随心所欲……这储君,是不是该立下了,储君立下,群臣也好有个追随的人,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才不会乱了方寸。”
李素舞这是在催促皇帝下旨或者说写下遗旨,将皇位传给太叔奂。
对于太叔奂的身份,皇帝虽不至于半信半疑,但至少也是七分相信,三分不信。
经过今日一事,看清李素舞对自己的恨意,皇帝的信与不信各占一半,甚至反了过来,七分不信,三分相信。
“太叔,真的是朕的孩子吗?”皇帝问。
李素舞掩口,嗤嗤笑了起来,“陛下,都这个时候了,您还有什么好怀疑的,不是带着欧阳护去看过吗?”
“那真是欧阳护?”皇帝再问。
他之前一心只想验证太叔奂是不是他的孩子,却忘了怀疑那个被他“无意间”找到的欧阳护。
欧阳护那样的能耐,就算为了掩盖踪迹,隐姓埋名,改变了相貌,但凭他的能耐,何至于被人残害到又聋又哑?
“我说是,陛下不信,那我说再多次是,陛下还是不会信。陛下好好养着身子吧,民妇告退了。”
李素舞冷冷看了皇帝许久,迈步离开。
皇帝握拳,李素舞这个毒妇,是想杀了他吧。
他倒不知,区区妇人能有这样的本事,居然能不动声色的带那么多人进来皇宫。
李素舞不除,后患无穷。
皇帝喊道,“小夏子。”
小夏子跪着行到皇帝跟前,说,“陛下,奴才在。”
“现在宫里还乱着,想必不会有人在意你,你赶快出宫去,去将军府等着……太叔听了长安的消息,应该已经在回长安的路上了,待他回来,你让他尽早进宫来看望朕。若是晚了……”皇帝拿过床边的一颗祖母绿玉佩递给小夏子,说,“就传朕的口谕,说李素舞所言,一句都不可信,将李素舞打入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