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业点点头赞同道:“如你所言,则高邑的确是上好的安营之地,不过接下来又当如何破敌,将军可有主张?”
“敌军缺乏骑兵,所以我军可以以骑兵诱使敌军出营,敌军出来我军就退,敌军退回营地我军就进,再以轻骑截断其粮饷,不出十日,敌军必败!”周德威沉声道。
“将军此言甚是,老夫不善军务,但也明白将军说得在理。也罢,老夫这就去面见大王,定要劝得大王听从将军之言!”
“多谢张监军仗义执言!”周德威大喜道。
……
“难道说与敌军速战速决真的不妥吗?”
李存勖躺在自己的营帐里,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回想着刚才周德威所言。
他虽然年轻气盛,之前听了周德威的话后感觉被冒犯了,不过他毕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在行军打仗上还比不上周德威这种老将。
此外,他也知道像周德威这种打了一辈子仗的粗人,说话有些冲也是正常的,并不是有意要冒犯他。
所以在回到自己营帐后便气消了,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周德威的意见中提到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双方营地靠得太近,不利于骑兵发挥,若是敌军修建浮桥,渡河直扑晋军营地,以双方的实力来看,只怕梁军取胜的可能性更大。
仔细的这么一想,他的心中也开始倾向于迁移营地,坚守待变了。
虽说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不过他毕竟是晋王,是主君,要让他现在就去向周德威认错那也是不可能的。
但若是就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个事。
正当他心中犹豫之时,侍从进来禀报:“大王,张监军来了!”
“让他进来吧!”李存勖心中一动,连忙吩咐道。
没过多久,张承业走了进来,见李存勖依旧躺在床上,一脸颓然之色,不由问道:“敢问大王,可还记得昔日心中志向否?”
李存勖一跃而起道:“当然记得!七哥,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当初能顺利继承晋王之位,并且执掌大权,张承业可是出了大力气的,再加上李克用临终托孤,所以李存勖对张承业极为器重,不仅经常去张家升堂拜母,更是常常以兄事之,在私下场合称呼他为“七哥”。
他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竟然称呼张承业这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为兄,这也是一件奇事。
不过在这个时代,李存勖作为君王能够做到这一步,还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既然大王尚且记得,不知能否说与老臣听听?”张承业躬身道。
他可不敢因为李存勖称他为兄就有什么自得,反而始终保持着谦恭。
“孤平身有四大志向,一者消灭朱温,二者翦除刘仁恭,三者北伐契丹,四者,与吴王杨渥争雄天下!”李存勖郑重说道。
这四个志向,都是他前进的动力,是他努力的目标,若是不能达到,他是绝不会松懈下来的。
“那么这四个目标你如今可曾完成一个?”张承业问道。
李存勖颓然摇头道:“一个都未完成!”
“既然志向未曾实现,那么大王为何要与大将不和呢?”
“这……”李存勖神色一窒。
“周德威乃是老将,久经沙场,善于兵事,他的见解定然有其道理,大王不可忽视!”
李存勖起身拜道:“七哥所言甚是,实不相瞒,刚才孤也仔细想过,周将军之见实乃上策!”
他当即下令再次召集众将议事。
如今乃是战事紧急之时,众将自然是随叫随到,不一会儿便重新聚集起来。
恰好就在这时,今日一战俘虏的几个梁军士兵也主动投降,交代了一些梁军的机密消息:梁军正在柏乡上游十里处秘密修建浮桥,准备渡河攻击晋军营地。
得知此消息后,李存勖更加认同周德威的意见当即下令连夜拔营,准备前往高邑。
第二天,全军抵达高邑,并在城外修筑新的营地,开始修建浮桥,准备在浮桥修建好后便派出骑兵袭扰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