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杨逍和燕赤霞二人忙着交流各自的修行心得,相互讨教,且说宁采臣虽然无缘绝色佳人,但对他而言,能有这么间遮风挡雨的僧舍居住,已经是很令他满意的一件事情了,点起随身携带着的油灯,把地上散碎的木板架了起来,好歹拼成了桌子,然后又铺了些干草垫在床上,满意笑道:“好歹今晚不用露宿荒野了!”
感应到有生人进入,夜色中,几条枉死鬼魂附在自己生前的尸体上,非常缓慢的爬动起来,他们的尸体早已经都被千年树妖汲取了全部的精气,干枯地就像是百岁老人一样腐朽不堪,动作缓慢无比,一点点不正常的咯咯吱吱声响,在这如此诡异的兰若寺中,反而是显得正常无比了。
不过,宁采臣倒也不是全然没有发现不对劲,他刚躺下没多久,就觉得身下黏黏的,他重新又坐了起来点起油灯,却发现,自己刚刚铺好的的干草之上,不知道何时竟多出了一点水渍,他抹了一点在手上,放在鼻尖下去闻,登时一股刺鼻的恶臭扑面而来。
“这气味,怎么像是义庄里积年的尸臭。可是,这兰若寺里分明没有人住,又哪里会散发出尸臭来呢?”臭气刺鼻,宁采臣皱了皱眉头,方才生起的一点睡意都被这臭味给熏跑了,索性便自起身,走出了房门。
他没去打扰聊得正欢的杨逍和燕赤霞二人,下了楼,后院清幽景色,入眼可见,他边走边看,不自觉入了神,恰在这时,从背后传来了一阵优雅琴声,乐音婉转起伏,似乎是有人在边弹边唱,他抬起头来,四顾望去只见到依旧是自己一个人站在院中,只有那若有若无的琴声从兰若寺深处传来。
“听这琴声,弹琴之人必然曾在此道上下过苦功,技艺超凡脱俗,非同一般。”受琴声吸引,宁采臣思绪翻转之间,不知不觉得便往那音乐来源处走去,转过一处密林,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处湖心小亭。
小亭古意盎然,有一道浮桥通往岸边,两旁还坐落着两个大石狮子,份外威武,但在这凄凉夜色之中,却又显得落寞许多,琴声悠悠从湖心小亭中传来,更添几分忧伤。
宁采臣在岸边站了一会儿,终究是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信步走了上去,顺着风声传来的歌声却像是个姑娘声音,他有心去见一见这深夜奏琴的隐士,但又恐怕唐突佳人,心中正在踌躇之际,那湖心亭中的女子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手上的乐声一停,问道:“是什么人在外面?”
这声音温柔婉转,好似二月的春风一般,宁采臣睁开迷醉于琴乐之中的眼睛,顺着浮桥看去,在湖心亭中练琴的果然是一个极为漂亮的女孩子,他连忙是走上了浮桥,拱手一礼出声道:“我没有恶意,只是听见姑娘弹琴这才顺着琴音来此。”
那女子低着头,看见进来亭中的是一个活人,先是吃了一惊,然后抿了抿嘴露出小女孩一般纯洁无瑕的笑容来,双手抚在古琴弦上就要继续弹奏。
宁采臣本是喜欢音律之人,况且,美人当前,就算是个二木头,恐怕也会表现出对音律相当的兴趣来吧。
眼见着那女子对自己到来并无反感,宁采臣顿时一喜,向着亭中走近了几步,施施然出声道:“晚生宁采臣,敢问姑娘芳名?”
“小倩。”那女子嫣然开口,“公子请入亭内说话。”
“姑娘既然相邀,敢不从尔。”宁采臣走入小亭,正要靠近几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身上,忽然暴起一道红光,带着一股炙热炎阳之气。
小倩手上一滑,古琴上的琴弦顿时断了一根,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连忙遮住了自己的脸庞。
宁采臣本来就是一个颇为正直的读书人,有浩然正气加身,再加上与杨逍一路同行,服食了千年黄精,精气大增,沾染了几分杨逍的纯阳真元气息,虽然不至于神鬼辟易,却也不是一般的阴魂鬼修能够轻易接近的。
小倩虽然被千年树妖看中,得到鬼修之法,修为非同一般鬼魂可比,但是,哪里经受得住杨逍数千年功力的纯阳气息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