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所跪之人,四方脸,眉眼清明,鼻正准丰,唇方口正,正是刑部尚书云志含。
昨日,从那萧宇手里接了穆归羽,也受了嘱托要他好生照料着。云志含本想今日在大殿之上提及此事,让皇上给个话,该怎么审?谁主审?谁监审?也好早日结了这案子,他也算是了了一桩事了。可这大殿之上竟无一人提及前日的京郊被袭一案,就连主查此案的文昌侯廖武都未回禀什么。云志含私心里想着怕是皇上另有主意,既然如此,他还是持观望之态吧,听皇上吩咐便是了,此案过于蹊跷,还得详查细审才是。
本以为今日的朝参就如此结束了,谁成想那沈参又过去插一脚,状告萧宇擅闯刑牢,私劫囚犯。人现是在刑部大牢关着,人又是萧宇亲自送来的,送到刑部也是皇上亲下的旨意,既是这般,你就敢凭一人之证,一面一言去私定统领的罪名,质疑皇上的命令,言辞尖利,私心不藏,任谁都窥见了你存的那份诬害之心。即使所述为实,也是有理难辨,有苦难言,真真的没脑子。
皇上刚刚之言便是要他出来作证,云志含哪还能站得住,还不赶紧承着皇上的意。
萧纪此言,大有一种“人朕可是交给你了,而你便是朕最好的人证,该怎么说你也该清楚!”之意。
“爱卿何出此言啊?”萧纪心下满意,面上却是不明何意的模样。
“沈参所述不实,不以为据。统领昨日是奉陛下之意,将穆归羽押送至刑部;穆归羽此人正囚禁于我刑部大牢里。沈侍郎又怎能说统领是劫了刑牢,私藏囚犯,这莫不是污蔑陷害统领?皇上早有旨意,让左统领李肃、宿护卫护送统领押送囚犯,刑部的衙役均是亲眼所见。沈侍郎不查事实,偏听几言,笼络臣子,要皇上治统领的罪,又是何意?面上一副恭敬模样,言辞间却是逼迫挟要之行,这莫不是冲撞疑质皇上,这就是你沈侍郎为臣进的本分吗?”云志含声色俱厉,字字句句直戳沈参的命门。
云志含不是不知沈参所言定有几分为实,也不是不知沈参并非没有实据就去告发萧宇,更不是不知沈参还没有能力去笼络群臣。云志含恨就恨在沈参是存了那份诬陷之心,存了那分不忠之心,有了异心,有了算谋,这样的人他的刑部留不得,这朝堂也留不得。云志含是抱了除之后快之心。
一字一句听得沈参心惊肉跳,虚汗直冒,惶恐不得安。膝行几步,连连叩首,急呼“皇上明察,沈参万不敢有此意,万不敢有此意啊!”
“哎,爱卿稍安勿躁,此案尚未查清,沈侍郎何必这么早便要认罪?”萧纪抚慰一般的话语,却让沈参彻底慌了神,豆大的汗珠滚落面颊,一颗颗全砸在地上。
“沈侍郎不是说有牢狱长为人证,那便传他上殿来吧!还有你那属下也一并传了来吧!”萧纪道。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那两人已经被带了上来。
云志含暗自惊诧,皇上这是做了万全之备。
沈参望其来人,来的这般早,也就明白了大概,心一沉,已不想再去计较结果,已经无谓了。
是宿云,听沈参说了那两位人证,便去找了。影卫的效率,自然不可小觑。
那两人被带至殿上,诚惶诚恐,栗栗不安,手足无措,早已吓破了胆。
影卫警告过他们,小心回话,否则仔细他们的小命。
“殿下所跪何人?”萧纪问一句。
“奴才是京都刑牢的牢狱长,贱名陆仆”
“奴才是刑部巡街的衙役沈一”
“哦”“你亲眼看见萧宇劫了囚牢?”萧纪微抬下颌,瞧着陆仆问道。
“我……”陆仆犹疑,他是在牢门口见的统领,要说亲眼见得统领劫囚,那倒是未得。“奴才没有,只是在刑牢门口撞见了统领,统领身边站着囚犯”
“那你是亲眼见得萧宇砍断牢门,劫出穆归羽的?”萧纪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