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日益疏远,不知哪天小师兄便可能会被调走。”
师兄弟两人在书房中屏退左右,申公豹微微叹道:“我作了丞相,你又执斧钺,他不放心。”
“只叹他听信小人谗言。”杨戬嗤笑一声:“这朝歌群魔乱舞,他想留我我还不愿呢。你今日叫我来,莫不只此事耳?”
师兄弟两人,一个是当庭执政的梁柱,一个是宿卫帝丘的将军,一文一武,一内一外,若说权势,怕也只太师闻仲能比得上。帝乙在时信重二人,自不忌讳。但帝辛如今愈发昏聩,朝中小人搬弄是非,欲要夺权,此间申公豹早有察觉,不是下次朝会,便是下下次,左右近在眼前,必定要把杨戬调走,将师兄弟二人权势分割。
申公豹微微摇头:“此小事也。你我修士,凡间权势说到底不过虚妄,百年转瞬而已。我执政近二十载,若大王英明,我也认了。只是愈发昏聩,我也心神疲敝。但不愿多年努力一朝化为灰烬,心有不甘。大王若要下诏,要么令你将兵去北海,襄助闻太师。要么令你去东夷,稳定当地局势。”
“那你是个什么想法?”
杨戬听着点了点头。他未出错,帝辛要将他从现在的职位上调走,便须得一个理由。北海七十二路诸侯叛乱,闻太师领兵征伐已数年且未定,这是个好理由。另则东伯侯姜桓楚不久前上书帝辛,言道东夷不稳,这也是一个理由。
申公豹道:“北海有闻太师,虽叛乱未定,却并无大碍。东夷有东伯侯,虽不稳,但以东伯侯的能力,暂时无忧。我意将你去三山关。三山关扼守神州中、西要道,西北是甘州,西南便是西岐,小师兄坐镇三山关,一可扼守军事重镇,二可守望甘州申城,令我无忧。”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面有忧色:“去年谣传凤鸣岐山,甚为喧嚣,虽是传闻,然空穴未必来风。西伯侯虽已被大王禁足于朝歌,然...”
“师弟担心西岐?”
杨戬听了,不禁细细斟酌,片刻后道:“倒也有些道理。这些年来,西岐发展甚速,屡屡遣人来朝歌习符箓道纹之术。虽有师弟前车在先,但师弟之后遍地诸侯也就只西伯侯有这等眼界。师弟之心我知之,自不叛商,然西伯侯便说不定了。一方诸侯有此雄心,重视符箓道纹之术堪比先王,果然野望深远。”
他沉吟着,片刻后又道:“如此看来,三山关非得镇住了不可。否则一旦西岐发难,夺了三山关,关后便一马平川,兵锋可直抵朝歌。不过师弟,三山关总兵乃邓九公,此人坐镇三山关超过三十年,威望深重。我这一去,他怕不愿罢?”
申公豹笑了起来。
笑的杨戬莫名其妙。
就听申公豹道:“小师兄也是个明白人。西伯侯之心,我与比干、商容早有谈论。此人不是大贤,便是大奸。只是他贤侯模样,无有瑕疵,令人不好下手,便是大王如是昏聩,也只把他拘禁而不杀他。但他越是如此,我便越能断定他的野心。不过西岐毕竟一隅之地,只要能守住三山关,任凭他蹦跶,也休想坏了我二十年心血。”
又道:“至于小师兄担忧邓九公,却是不必。他迎你还来不及,怎又会不愿?”
杨戬道:“师弟何出此言?”
申公豹哈哈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封帛书递给杨戬:“小师兄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