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班头,”县尊道:“你带十个人立刻去城南,告诉这里状况,只道本县尊带人拖住鞑子,请该部甲兵速速来援。”
县衙下的衙役班头孙班头连忙道:“县尊大人小心,小人这便去了。”
年轻的县尊摆了摆手:“速去速回。”
然后道:“本县尊不擅兵事,赵执法,还请你来整兵列阵。”
以县治论,县尊为政务之首,御法使为法务之首。县尊率人出城,御法使在城中稳定秩序。
不比前朝县尊政法一把抓。如今则一分为二。县尊下的三班衙役人数比以前少得多,只负责县衙一应事务。治安、执法,则归于御法使。
御法使下执法司就是暴力机构,这位赵执法便是宝坻执法司的司首,也曾是军中悍兵,只是受了伤,退伍后被配给到宝坻。
赵执法一条胳膊分明变形,但面色严整,目光凌厉,闻言道:“遵县尊令!”
当即整备青壮,将执法司的健儿置前,青壮在后。一边整备,一边朝着鞑子拦截而去。
万余鞑子如今已半数经过东门外,浩浩荡荡如一条长龙。而县尊率领的千余人马,较之而言则势弱许多。但却义无反顾,朝着这条长龙的腰部逼过去。
“执法司的弟兄们务必要挡住鞑子,其他弟兄只管拿石头砸。”赵执法道:“只须得拖延一二,待城南我军抵达,鞑子就是砧板上的肉,待宰待割。”
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宝坻县城没有什么军事力量,只有执法司的执法配备有兵器盔甲。只有将他们放在前面,才能尽可能的减轻青壮的伤亡。
赵执法实际上是不同意出城的。在他看来,执法四的执法也好,仓促召集的青壮也罢,都是乌合之众。一没兵器,二没盔甲,除了两门稍稍还能用的虎蹲炮,根本没什么像样的武装。
但县尊执意如此,无可奈何。
当然,赵执法也知道,县尊此举,并无差错。
“鞑子突然出现在宝坻,而沿途没有消息,分明图谋甚大。”此前县尊便是这么说的:“其遮掩行踪,无非奇袭。奇袭何处?自然不是宝坻这样的地方,非京师无疑。万万不能让鞑子到京师,否则形势必定动荡,对君上大计造成影响!”
这才是县尊说服御法使和赵执法,率人出城的主要的原因。
京师绝对不能动荡!
这是他们共同的心声。
鞑子早见宝坻这一支青壮。鄂硕便在中军处压阵,见之谓左右道:“若非南朝京师重要,甩掉拦截要紧,我非得破了这小县,将汉人杀个精光。真是胆大包天,莫非以为我八旗精兵刀锋不利?!”
他道:“然却不可坐视其张狂。厄尔力,你带你的人去,教教这些南朝的汉蛮子,让他们知道厉害!”
“喳!”
便有数十人从阵中分出,迎着宝坻青壮杀了过来。
赵执法见状,忙大喝道:“止步!列阵!快快快,准备迎敌!”言语间,他对县尊道:“县尊大人还是去后阵罢!”
县尊道:“鞑子当前,我如何去后阵?赵执法放心,本县尊如今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