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阳殿试后没几日,林花枝特意请师傅去祥云坊新宅看风水运势,又专门起了一卦,便把搬家的日子定在十一月十七,而十一月十八便是丝制大会。
到了十七这日,天还没亮,一家人就早早起来,这搬家讲究一个气运,定要在午时前搬进新家,因为午前为阳,午后为阴,过了阳时不入家则势运不利,家宅不宁。
三天前,林雨阳在新家的每间房子里都点了长明灯,行“火庵”风俗。按林花枝的原话就是借林雨阳这新科状元的鸿运保家宅平安,是火上火,定能大旺。
家具行李头几天就装好箱打好包,天才一亮,便让人分批装上马车,林花枝两手空空只抱着一只金猪,同林氏和林雨阳先去了新宅。
大门口,林氏先点上香拜了门神,然后又在大门两旁支上火盆,放上发糕与鲜果,最后献上烈酒。行完拜门礼后,林氏抱着米桶,林花枝抱着金猪,林雨阳双手端奉着财神爷进了大门。大红的鞭炮顿时劈里啪啦响了起来,看着又宽又亮的新宅,林花枝心里别提多舒服。
忙乱了一早上,终于在午时前把所有东西基本打理好。
春白从耳房转出,衣袖还卷着,露出一截玉臂,林花枝不由多看了几眼,笑道:“姑娘辛苦了,先喝完水吧。”
春白接过水碗,一口饮尽,感慨道:“搬家真是累人,还好三五年之内不会再动。”林花枝不禁菀尔。现在日子好过,家里的东西也越来越多,林花枝想起在江东城第一次搬家时,家里就没几样像模像样的东西,一辆马车都没拉满;而如今,才来京城不过三个月,前后院的耳房里都堆满了杂物。
林花枝道:“别看现在东西多,可是还不够,等你同青凌成亲时,还要再添置一些家具,不能委屈你。”
春白脸一红,神色之间多了几分娇羞,左右看看,春白问:“林雨阳呢?”
“去太傅府了,也不知道有什么事,这两天一直在孟大人跟前听差。”
春白白了她一眼:“你可别忘了明天是什么日子?别说是林雨阳,听说这些日子崔元也是早出晚归,忙得团团转。也就咱们还得空搬新家,不然有得忙。”
看得出来,对于明天的丝制大会,春白多多少少还有些不安,反观林花枝倒是一脸云淡风轻,胸有成竹的样子。
“都到这个份上了,急有什么用?你要有信心,我们不会输。”林花枝掏出帕子递给春白,“擦擦脸吧。”
春白再次前后看了看:“这正屋算是收拾干净了,一会客人上门,也不会失了面子。”
林花枝点头,今天搬新宅,依礼还要请客吃饭,别的屋子一时半会收不整齐倒没什么,这正屋和厨房定要提前打扫干净以便招呼客人,不然就失了礼数。早几天前,林花枝就备了帖子送给亲朋好友,一会客人便会陆续上门。
林花枝见也什么事要忙,便同春白一道去后院洗了手脸换了衣裙。转回正屋,没喝了两口茶,便听下人来报,吴家小姐刚下马车。
姓吴的小姐,林花枝也只认得吴媛媛一人,林雨阳高中状元时,吴媛媛也只是派人送了一方上好徽砚来林家,没想今日她是第一位客人,与春白相视一眼,林花枝忙迎到了门口。“姐姐,恭喜乔迁新喜。”吴媛媛今天换了一身淡粉千水裙,交领和袖口边镶了白色毛边,倒有几分靓丽。许是见到林花枝开心,吴媛媛一改平日的内向,与林花枝说话也不拘礼。
吴媛媛送了一对上好玉瓶当贺礼,林花枝见那玉瓶造型秀丽,色泽细润,定花了不少银子。
“你来就是,还送这么贵重的礼物作甚?”林花枝拉着吴媛媛的手进了屋,春白忙吩咐丫环送上热茶。
吴媛媛笑道:“一对瓶子罢了,姐姐如此客气倒和我生份了。林公子高中状元时,理应上门恭贺,又怕姐姐为难,所以当日只遣了丫头送上薄礼,还望姐姐体谅。”
林花枝唉呀了一声:“还说我客气,明明是你同我生份讲虚礼。先不先就拿话来搪塞我,原本我也没记在心上,如今你一说,我可要同你认真计较计较。”
春白凑上前来打趣的道:“对,别和吴小姐客气,咱们要好好捞上一票,让她大出血。”说罢,春白卷起袖子,一副山大王的凶狠模样。
吴媛媛笑着忙摆摆手:“我可是穷人,要出血也要在花枝姐身上找,她呀可是大财主呢。”
林花枝一愣:“呀,我怎么不知道?”
吴媛媛看着林花枝眨眨眼:“姐姐你可别早早下结论,这以后的事谁说得准?不过……我倒是能肯定一事,姐姐不仅有一双巧手会织制那么好的帕子,又有贵人相助,以后定是能发大财的。”
林花枝听吴媛媛这话里明显另有所指,仔细一啄磨,不由的眼前一亮,再看吴媛媛,似乎是知道了什么。
抓了一把杏仁酥塞到吴媛媛手里,林花枝笑道:“你呀,就是我的贵人。”
说了一会子闲话,陆陆续续有客人上门恭贺,林花枝同春白转去侧厅招呼女眷,而林雨阳则在正屋招呼前来的各位官员。
就这么忙前忙后,一天很快就过去了,等晚上用过晚饭,林花枝还不及坐下休息,听丫环回禀,又忙去前面招呼客人离府。原本打算同吴媛媛好好说说话,可到了最后林花枝除了忙就是忙。
吴媛媛是春白送出府的,等林花枝有空同春白说话时,已近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