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范大红往额头上拍着粉,眼睛盯着镜子,看都不看进门的程有才,听声音就知道是他回来了。“孙老二家的活你不是说得一个月么,不让你们干了?”
“休息下。”程有才累的不想说太多话,进门就坐到了沙发上,灰色的沙发上铺着白色的沙发布,白色发黄的布上面绣着绿色的荷叶,程有才一屁股下去正好坐在了荷叶上面。
“咋啦这是?”范大红转身看向身后沙发上的程有才,程有才已经闭上了眼睛,好像已经就睡着了一样。
“你要睡觉今晚和你妈睡去,让孩子们过来。”
范大红看说着转身盯着镜子往自己脸上扑粉。
半天没有听到程有才说话,她把嗓门提高,叫道:“你听到了没有,要睡觉去那边睡去,别半夜又把我吓醒,这都几天了跟着你就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
“嗯。”程有才鼻孔里哼了一下,有些不耐烦。
范大红在镜中看见程有才穿着干活时的衣服,上面全是泥灰,随着程有才坐在沙发上的同时,灰已经落到沙发和地面上,刚准备发火,看到程有才累的睡着了,范大红心中一软,把湿粉盒子盖上了,心想着要省点用,一盒相当于丈夫一天的工钱,要是让程有才知道了价钱,还要心疼死呢。
更不能让婆婆知道,要是知道了那个老不死的又要胡搅蛮缠不讲理。
范大红刚过门时是个好女人,很勤快,对婆婆和公公也很孝顺。后来生完孩子,公公去世之后,她每天跟着村里的其她女人在一起混,渐渐的她整个人也变了。
晚上,程有才是和母亲在一个房间睡的,两个孩子和老婆睡去了。
程有才每天干活很累,钻到被窝里不到十分钟就开始打呼噜了。
更何况他也有十多天没有睡好觉了,他虽然很是害怕入睡后的恶梦,但也抵不住睡意袭来,眼皮下坠和脑袋晕沉他是无法控制住的。
梦里的屠夫每天追着砍他,他有些习惯了,没有像刚开始时总是被突然惊醒。
现在的梦是越来越长,天亮时才能从梦中被吓醒。睡在身边的老婆范大红可受不了这样折腾,任谁晚上睡的好好的,被身边的人突然吓醒,时间一长,做梦的人没什么事,旁边的人还要吓出心脏病呢。
王喜凤五十多岁了,几年前丈夫去世后,她就觉得特别孤单,儿子一天到晚在外面吃苦受累,只为养活一家五口人,她自己一天照看孙子,儿媳妇每天啥事都没有就是花钱,就因为这事她没少和儿媳妇吵架,但儿子还是和他自己媳妇亲,这让王喜凤更是不满儿媳妇,看哪儿都不顺眼。
今晚儿子能和她独处一个房间,这让她很高兴。心想着今晚她能和儿子好好聊一聊,平常儿子大白天总是在外面干活不见人,也不能和儿子聊一聊家中事情。
躺在床上的王喜凤刚说了不到两句话,就听到儿子的呼噜声,到嘴边的话又憋回肚中去了。
关灯后,王喜凤一直都睡不着,脑子里总是胡思乱想,想到了当初是看上儿媳妇范大红勤快人好,才硬是逼着儿子娶了她,谁承想儿媳妇剩下孩子后整个人说变就变了,连儿子也和儿媳妇成了一伙的,不管她这当妈说什么,儿子都听不进去,只听自己媳妇的。
就像今天晚上,这儿子都三十岁的人了还和自己妈睡一个屋,这要是传了出去,村里人指不定说什么闲话呢。
王喜凤越想就越觉是生气,心里总是憋屈的一口气咽不下去。自己儿子不就是做个梦吗?就不让儿子在房间睡觉了,这万一以后自己一死,儿子不更活的窝囊了。
王喜凤和范大红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而是好几年的鸡毛蒜皮小事积攒下来的。
范大红刚进家门时每天爸妈的叫着,自从程有才父亲一走,范大红立刻就像是登基了一样,掌管了整个家,大事小事她说了算。
王喜凤有个亲妹妹,是程有才的小姨,嫁到相邻的北安村去了。
王喜凤的妹妹王喜梅也有一个儿子,比程有才小六岁,名字叫王小飞,小时候他经常跟在程有才屁股后面玩耍。
后来两家孩子都长大了,渐渐的两家来往次数也少了。不过程有才和王小飞这两个人倒是经常通电话。
王喜凤和王喜梅这两人似乎是克夫,两个人的丈夫都早早去世了。妹妹王喜梅身边没有什么亲人,又开始和姐姐来往的勤了,隔三差五就来看王喜凤一次。
王喜凤儿子程有才娶了媳妇,每天还能看到孙子孙女。
但是她妹妹王喜梅却不如人意,丈夫走的早,儿子王小飞不听话,二十多岁了还在城市里打工,不管王喜梅如何劝说,就是不回家成亲,导致现在王喜梅家中就她一个人,日子过的很是孤独,所以她在村里卫生院下班早的话就跑到姐姐家,听王喜凤说一说家事,然后她再支支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