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里正热闹着,听了家下人报信的路景修与路子闵亦赶了回来。
“我原估摸着还有两日,打算去接你们的,大哥怎地提前回来了?”路子闵一进屋子就道。
“父亲。”路子瑅却不理他,只与妻子秦氏跪在褥子上行了个大礼。
待起身后,才对路景修解释道:“路上恰碰见了四殿下回京,邀儿子同行,这才走的快了,否则还要几日呢!”
四殿下出京了吗?路子昕心里默默想着,他向来行踪不定的,梦里大、三两位皇子斗的两败俱伤,圣上病重之时,还曾有急召让他回京……
“祖父,抱。”她收了收心思,回过神来正听了茅哥儿在娘亲秦氏的教导下,向众人行礼。
路景修除了在幺女面前宠溺的很,对两个儿子却十分严厉,只是老话说的好,抱孙不抱子,眼见长孙如此惹人疼爱,他也柔下脸色来,伸手将茅哥儿接了过去。
过后自然是一番离情别绪,一家人坐在一处细细说了这一年发生的事情,有趣事也笑做一团好不热闹。
厨房也早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家宴,众人围在一起,也没那些个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杯碟碰撞见是亲人久别重逢的喜悦。
路景修兴致上来,居然破例和两个儿子小酌了一番。
齐氏等三人看着他们父子高谈阔论,不禁摇了摇头,自行出去整理他们这次带回来的东西。
有那贵重入库的,路子昕俱都登记在册后看着小厮搬进去库房,秦氏一行要照顾茅哥儿,一行还不忘补充遗漏之处,姑嫂二人相处甚是和睦。
待男人们酒至半酣饭已八分饱,齐氏便进来拦了他们不准再喝。
“一家子人喝那么多作甚?日后还有的是机会呢!”
路景修也有事要与他们说,闻言便着人来收拾了一番,带着两个儿子去前院的书房说正事。
路子闵有眼力劲儿,一瞧这架势是要长谈,连忙接过下人手中的茶水,殷勤地给父亲倒了一杯,与大哥路子瑅一人坐在一边,恭恭敬敬地听着。
“你在南平的政绩我都听人说了,你做的很好。”路景修欣慰地看着大儿子,夸赞了一句。
如果有外人或是上司在场,以路子瑅的稳重少不得谦虚两句,只是在自己父亲面前,他却难得没有谦让。
他这三年考评次次都是上等,绝不全是因为家中有人在京任两品大员的缘故,他吃了多少苦付出了多少心血,只有自家人知道,外人绝不会懂。
这也是在路子昕的梦中,路子闵听到大哥被御史弹劾“在其位不谋其政”革去官职后,一怒之下上折请辞的原因。
那样的朝政,早已经没有清明公正可言,他再做下去也不会有任何意义。
这几年,路子瑅瘦了,更多了经历世事的沉稳,他面庞坚毅,越发与父亲路景修相像起来。
只是到底还是晚辈,此时被一直敬重的父亲夸赞,露出淡淡的笑意来,“儿子时刻不敢忘记父亲的教诲!”
俯仰之间,无愧于心。
“这一次你回京述职,我和你母亲的意思是,不若在家中多待一段时间,如今局势不明,吏部放出来的缺都争的厉害,咱们家不必和他们眼红,日后自然有更需要你的地方。”
“儿子也有此意。”路子瑅说道,“南平虽远离京城,但也越发地不太平起来,各人只间明争暗斗,不顾一方百姓,着实令人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