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了客栈,梨蓦犹是泪光点点,洛愚不禁心生怜惜,虽然自己也甚为担心梨远镖局的镖师们,可还是柔声道:“钟姑娘,请你不要太过忧急。当下可不是忧急的时候呵!我们该当齐心协力,想出计策,把钟镖头救回来!”
梨蓦见洛愚劝慰自己,心中有些感动,可还是难以抒怀,问道:“乔公子,你可有计策了?”
洛愚缓缓坐下,沉吟道:“钟镖头他们定是被关在牢里了,大牢离那凤琼楼也不远,如果凤琼楼出了事,调集兵力的话,姑娘觉得会从哪里开始?”
梨蓦道:“从关住我父亲的大牢开始!”洛愚道:“是的,如果我先让凤琼楼出了事,元兵鞑子都到了凤琼楼,那你就可以趁机救人出来!”他叹道:“两件事一块儿办,便只能这么办了。”
梨蓦听了此计,却并没有心中舒畅,她究竟觉得乔洛愚孤身大闹凤琼楼实在是太过危险,她担心地望着洛愚,没有立即否定,道:“敢问乔公子怎么使那凤琼楼出事?”
洛愚沉声道:“我带着暗器,先把一个鞑子打翻,然后穿了他的衣服,混到太子周围。而后我打灭蜡烛,让鞑子大乱,我在暗中再打翻几个人,让他们以为刺客有很多人。鞑子在那个时候,只能尽力保护太子,并且召集人手。我再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把那太子打死!”
梨蓦还是觉得危险,可是如今若不这么做,她想不出旁的法子来。她道:“乔公子,你还是以保身为上呵!”
洛愚望着梨蓦,道:“我们以救出钟镖头为上。”
梨蓦心中饶是感动无已,可是看着洛愚不以自身性命为重,而是毫无顾忌地以身犯险,还是知道他的心究竟为惜芷死了,心中不禁一阵拗痛!
梨蓦叹了口气,眼圈儿红了,望着洛愚微微点头,心中却想:“你还教我如何劝你!”
两人定下了计策,洛愚便更加苦练暗器功夫,而钟梨蓦从镖师们还放在客栈里的行李中看到了十多枚小巧的雷火弹。她拿着雷火弹给洛愚看,道:“它们可比公子的棋子要管用!”洛愚收了几枚,道:“你去救人,当然也要用得。”
两人又反复勘察了位置,确保万无一失。转眼六月初五即至,未至晌午,已经有消息传了出来,说立为太子的是皇子德寿。
洛愚点头:“确实该当是他。他是鞑子皇上的独生子。”梨蓦道:“如果能让他殒命当场,那鞑子皇室还不闹翻了天?”洛愚沉吟:“说不定早就闹翻了天。那位太子,何尝能逃脱其外?”
夜色缓缓吞吐,笼了城市。一弯新月移上枝头,仿佛一盏小巧的晕黄灯笼。长街上灯火辉煌,蔓延恣肆,人流熙攘,杂着唱戏演剧的戏班子,好不热闹。
钟梨蓦已经去了大牢那边候着,而乔洛愚孤身来到了凤琼楼。他沉了一口气,想起了钟梨蓦临别时忧虑的目光,心中甚是怃然。抬头望去,眼前之景却教他吃了一惊,原来那凤琼楼的二楼已然布满了元兵,显是要保护皇太子!
洛愚心里发沉,想:“二楼有元兵,看来德寿肯定在里面。如今楼上元兵甚多,恐怕不能再调兵力,那钟姑娘那边就难办得很了!”他又看了看楼上的士兵,心中一横,暗想今次总归是先让鞑子以为刺客众多而调集兵力,让钟梨蓦先将人救出来再说。他摸了摸棋子和雷火弹,吐了口气,缓缓走近凤琼楼。
凤琼楼门口有侍卫在检查,乔洛愚把端午节赢的那块牌子给了他看,那侍卫打量了一下乔洛愚,便放他进去了。
那凤琼楼的第一层都是当初在端午节那天赢得比赛的人,蒙古人比汉人多了不少。乔洛愚打量了一下他们,只见其中有一小部分蒙古人在严密注视着人,不过他们看的不是汉人,而是蒙古人。洛愚再一仔细看去,只见那些打量着别人的蒙古人,便是当日划龙舟拔得头筹的人。
洛愚不知这中间怎么回事,便寻了个位置坐了。饮了几杯酒后,凤箫声动,烟花升空,那凤琼楼前,各色表演开始了。
洛愚四处看了看,只见里面有个屋子,有蒙古人进进出出拿一些酒水和点心。他身在暗处,往里面看了看,发觉里面只能容身两人,放了一些吃的喝的。洛愚暗暗欣喜,知道自己此行关键全在这间屋子了。
洛愚就站在门边的昏暗一隅,那里没有光火,他便如黑夜中的野兽一般,注视着那些蒙古人。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蒙古侍卫过来要到里面取酒食,洛愚见他身后没有人看着他,心中大喜,待他进去后,从黑暗中迅疾出来,站在了门口。
那人取了酒食,刚一转身,却见洛愚站在门口,脸上一丝诡异的笑容,他还没等反应,突然,眼前人手微微一挥,他只觉喉头剧烈疼痛,想叫却叫不出声,身子一软,向后便倒。闭眼前最后的一刻,他见那个置他于死地的断臂人,把那将要落地的餐盘稳稳接住了。
洛愚头也没回,把餐盘一放,向里一跳,便反手把门关上锁住了。他没听到外面有声音,心微微放下了,便不慌不忙地与那死了的蒙古侍卫换了衣服,随即乔洛愚把那人的尸身藏到了桌子下。由于有长长的桌布垂地,所以里面藏了个尸身并不会教人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