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三郎与容娘的善意与接近,他愿意接受;可对于十二房,则是敬而远之。同一个胡同住,成了街坊,是不是距离太近了?
道痴心下不禁踌躇。
可三郎满脸期待的神情,加上听张庆和的意思,不仅宅子买了,连收拾都收拾得差不多,那再说别的就没意思。
道痴只好领了这份好意,不过嘴里没忘提一句:“谢谢三哥,不过‘亲兄弟,明算账’,买宅子与收拾屋子的银子是多少,三哥得告诉我一声。若是没算清楚前,我可不搬。”
三郎晓得道痴不是爱占便宜的性子,加上容娘早就提醒过他,不能好心办坏事。他们姐弟两个并非送不起宅子给道痴,只是以道痴的脾气,不会受这份馈赠。毕竟外九房还有王宁氏在,加上顺娘也在京中。
因此,三郎便没有啰嗦,听了“亲兄弟,明算账”这句,反而隐隐带了欢喜,从怀里掏出房契、地契,还有一份买房合同,递过来道:“宅子用了这些个,是我与两位姐姐希ィ悖∷?鹊嫔系模轿唤憬忝咳巳倭剑矣昧肆倭健V劣谑帐拔葑幽切删筒灰偎怠J帐拔葑幽苡眉父龌ǚ眩咳羰嵌稍偌平夏歉觯兔灰馑剂恕!?br />
三郎这般张罗,不过是为的一份兄弟之情,道痴接了道:“那就谢谢三哥。”
三郎摆手道:“又不是外人,作甚谢来谢去?”
兄弟两个其乐融融,王琪看着心里泛酸,道:“三郎就记挂二郎,忘了我这个哥哥?”
三郎与道痴亲近了一会儿将正事也交代清楚,听了王琪这话,便觉得自己不对,忙换了座位,与从堂兄叙话。
高孟翔与道痴虽初次相见不过晓得他是自家妻子的异母兄弟,虽说出继出去,名分上远了,可瞧着这姊弟几个的相交往来,又同手足无异,便颇为关注。今日被妻子打发出来,也毫无怨言。结果发现这个小舅子容貌俊秀,言行端正不禁心生好感,道:“你姐姐常常提你,自打晓得你会进京,就掐着手指头算日子。勿要外道,常来常往方好。”
不知是不是姨表兄妹的缘故,高孟翔除了脸型与容娘不同外,眉眼之间有几分相似。因此,道痴看了觉得面善,也就少了生疏,道:“我也想容娘姐姐,等王府这边有了安排,我少不得要要到高姐夫家探望容娘姐姐,高姐夫勿要嫌扰就好。”
听到道痴的称呼高孟翔一愣,随即晓得自己说话唐突了,旁边坐着的才是道痴的“亲姐夫”自家娘子名分上只是族亲。
他不由涨红了脸,道:“不叨扰,你……容娘姐姐的意思,在迁进新宅子前,你若是不闲寒舍简陋,就来家里住。”
容娘确实这样交代并不是逾越身份落下了顺娘,而是晓得张家宅子不宽敞。张家本不是大富之家进京又是为了备考,并未打算久居京城,因此即便置了宅子,也不过是二进院。
顺娘上有公公,下有小叔、孩子,家中并无空房。
见到高孟翔这般腼腆,道痴心中真是啧啧称奇。容娘那爽朗的性子,许给这样一个性子绵柔的夫君,两人脾气也差的太远。不过转念一想,或许这这就是互补,容娘是个爱拿主意的,要是真找个脾气硬的夫君,硬碰硬下来,未必能落得好去。
王杨氏为女儿选了这么一个女婿,也是一片爱女之心。
张庆和并不多话,可道痴也没有冷落这位姐夫。
虽说张庆和成亲没多久就阖家北上,可在成亲前与道痴这个小舅子也有过往来,两人倒是也能说得上话。
张庆和也发出邀请,让道痴在这边可以自由出入后,便过去住,骨肉团聚。
方才高孟翔的邀请,道痴都含糊过去;张庆和这里,自然不好应下,便道:“住不住的且不说,好酒好菜姐夫可要多预备两桌,待能抽身出去,少不得过去看姐姐与小外甥。”
张庆和也是通透的,自然晓得有三郎与高孟翔在,没必要在嘴上话亲近。
大家闲话家常,气氛正好,就见院副急匆匆奔过来,道:“两位王公子,宫里来人了……”
大家立时熄了音,从座位上起身。
众人都望向王琪,王琪神情有些呆滞。
道痴见状,上前道:“可是传旨我等?”
院副摇头道:“不知是传旨还是其他,由我们大人陪着,已经往头所来了。”
头所除了三伴读,虽也住了十来人,可都是籍籍无名的王府属员。既是宫中来人往这边来,那八九是寻三伴读的,因此院副才会急匆匆来报信。
王琪已经醒过神来,忙开口谢过,对两位姐夫致歉一声,招呼道痴出迎。
兄弟两人刚宴厅门口,就见大门外进来几人,为首的不是旁人,正是新皇身边的内侍黄锦。
见到王家兄弟,黄锦忙急行两步,道:“七公子,二公子,圣上听说诸位到京,吩咐奴婢来接两位公子与刘公子进宫。”
这番模样,看的陪着前来的大使与馆副暗暗心惊。
看来这三伴读的分量,比想象中的还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