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灵坐在马车里,时不时掀开马车帘子,侧头往外瞧。
司马真再一次拉下帘子,哄道:“昨日说了带你出来,今日朕便与你出了宫。李灵,你可不许再往外瞧了,若是叫别人瞧见你,以你的容貌,谁都能猜得到你是安平侯李灵。到时候,荀离就要上门了。”
李灵瞅了司马真一眼,又小小地拉开了马车帘子:“不会啦!不会啦!哪有那么容易发现我?!”
司马真瞧着李灵的模样,宠溺一叹:“李灵,你小时候还会这般顽皮吗?”
似是自动屏蔽了司马真的话一般,李灵像是完全没有听见司马真的话,只是自顾自地看着马车外头。
金林城中一日比一日繁华。
所有的丧尸与危险,都被隔绝在数十万大军和两道护城河之外,金林城安定了。有了安定,自然也就有了更多的欣欣向荣之态。
见李灵不理他,司马真继续道:“李灵,昨日你与秦霍聊了什么?秦霍他在晋国有妻室吗?”
听见这话,李灵转头,澄清道:“没有啊!我昨日就与秦霍一起撒鱼食。后来我一股脑将鱼食倒了下去,秦霍只是笑着告诉我不该这么做,然后便与我告别了!秦霍怎么会有妻室?”李灵吐了吐舌头:“我一直以为他喜欢李静淑呢!”
“李静淑?”司马真摇了摇头:“若真是李静淑……这对他来说,便有些不好办了。”
司马真低头一笑:“秦霍喜欢的是李静淑?朕瞧着不一定。不过……秦霍是个风光霁月的君子,虽有些书生意气,也是一个值得交往的人。可惜……竟不能做我大周臣子。”
李灵又似是没听见司马真的感叹,只瞧着马车窗外。
司马真摇摇头,拿起马车中的帷帽,戴在了李灵头上。
细细的白纱从帷帽中垂下,挡住了李灵的视线。
司马真哄道:“好了,李灵,到了!我们去上次去过的酒楼。进了酒楼包厢,再拿下帷帽好不好吗?”
李灵有些不满意,但没有再执着地拉下帷帽。
司马真便笑着下了马车,引着李灵上了酒楼的三楼的包厢。
还是和上次一样的包厢。
进了酒楼包厢,李灵便迫不及待打开了窗户,拉下了帷帽,趴在窗前,看着楼下的人流如织。
司马真吩咐阿夏去点餐,便起身给两人各自倒上了一杯茶。
李灵眼中带笑,看着酒楼下的各色摊点和行人。
司马真目中含笑,瞧着李灵。
这样的场景,不由让司马真想起了上一次两人来酒楼的情形,也让司马真想起了那株早已灰飞烟灭的凤凰木。司马真面上的笑容一顿,李灵侧头冷目的的画面在脑中一闪而过。
司马真垂眼,眼中又是温柔又是感叹又是释怀。
“砰!砰!”两声敲门声响起。
司马真眉头皱了起来,这不是阿夏。
“是谁?”司马真声音里带了一丝冷意。
“贵人!贵人!小人有事求见两位贵人!”门外传来了陌生的男声。
司马真眉头皱得更紧了。
李灵却从窗口转过身,眼中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看着李灵的眼神,司马真笑着摇摇头,拿起帷帽盖在李灵头上,转头道:“进来吧。”
一个中年男子带着略有些拘谨的笑容,打开包厢的门,走了进来,他胡乱给两人行了个礼:“见过两位贵人。”
司马真端坐不动,看着这个中年男子,微微挑眉:“我见过你。上次,也是在这酒楼中。”
“贵人好记性!”中年男子笑了起来:“小的李散,只是个小人物,能被贵人记住,是小人的荣幸。”
司马真垂头看着手中的茶杯,淡淡道:“何事?”
瞧着司马真的姿态,李散越发觉得这两个人贵不可言,他身子微微躬起,抱着拳,笑呵呵道:“小人上次有幸得见两位贵人,便对这位……”李散转头看向李灵:“便对这位贵人印象深刻。”
“啪!”司马真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敲在了桌上,冷喝:“放肆!”
李散身子一抖,身子又往下躬了躬,面上再不敢露出笑容来,他飞快道:“是小人说错话了!是小人说错话了!小人当初入金林城的时候,意外得了一幅画,画中美人与这位贵人极为想象,这才,这才口不择言……”
司马真面上的冷意稍微散了些:“……画?”
李散忙点点头:“那幅画上还写着‘元君纪李仙子呢’!小人想,许是天下美人都有些相似,所以,正巧那古时的美人李仙子与贵人有几分相似。”
今日离开乾清宫的时候,司马真就嘱咐李灵,若是遇见别人,尽量不要讲话。所以,自这李散进了包厢,李灵只是好奇地看着、听着。
可听到“元君纪李仙子”这几个字,李灵脱口而出:“画在哪里?”
司马真看向李灵,浅浅一笑:“你也不问问真假便这么急着要?”
李灵转头看向司马真:“一!定!要!”
司马真了然地点点头:“我知道了。”司马真转头看向李散:“你既是为了此画而来,便将画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见两位贵人果然对这古画起了兴趣,李散脸上重又露出了笑容。
李散忙不迭地取出身上灰扑扑的包裹,将一卷灰黄色的画卷拿在手中,笑道:“若是两位贵人对这古画感兴趣,小的自然愿意献上古画。若是贵人愿意,赏点跑路费就是了。”